和氣宴
“妍妍我跟你說...”
如果可以知妍不想聽,她從今早已經聽了不下四五遍。
“昨天的聯誼那幾個歪瓜裂棗真讓人倒胃口,他們也知道自己長的啥德性,居然P圖,那P的比女生都狠,堪稱換頭術。”
江優再一次大呼上當受騙。
知妍不敢說話,怕回應一句換來一大車的話唠。
好在到了食堂,吃貨屬性的江優能消停會兒,她的耳根暫時能得以清靜。
知妍看着江優端着雙人份的肉包、雞蛋、豆腐腦,稱昨晚的驚魂要好好補充一下才行。
在結帳時江優支付失敗,刷了兩次還是不行,知妍幫她墊付。
“謝謝親愛的。”
知妍想,只要別再說昨晚的事,讓她請一周的早點都行!
沒心沒肺的江優大口大口往嘴裏炫,還美滋滋地想,這個破手機用了大半年也夠久,正愁沒理由換個的,晚上去跟江太交涉。
知妍洗澡出來,看她盯着手機發呆,問。“怎麽了?”
“妍妍這下慘了,江太知道我偷偷去聯誼,給我一頓臭罵。”江優生無可戀地回。
知妍清楚,在貴族學校的所有人都清楚,婚姻大事是由不得自己心意的,逃不開商業聯姻棋子的命運。
想要利用婚姻更好地為家族争取利益,其中最重要的就是零緋聞,所以家長們都是嚴苛地管教,特別是女孩子。
“更慘的是,江太停掉了我的卡,說是讓我長長記性。”一向大手大腳的江優,這下沒活路地哀嚎。
“沒事,我的生活費還有剩,夠你的份。”知妍不會說安慰人的話,直接告之她不會餓死。
“妍妍你怎麽這麽好!比那些男生好一萬倍,下輩子我養你。”江優看到救命稻草,又活了過來。
“....”她就不配擁有現世報嗎?
從此江優開啓被包養的日子,吃吃喝喝一如往常,除了不能網上購物。
這人真是怪了,以前不稀罕的現在都想買買買,塞得購物車滿到上限,看得心直癢癢,剁手都沒用的那種。
她放下手機,猛拍桌子以此勵志。“妍妍,我要突破局限,奮發圖強!”
知妍很是潑冷水地回,“打工,恕不奉陪。”
“打工掙的是小錢,我要來把大的,徹底解決當前危機。”
江優一腿踏在椅子上,有女大佬那味兒很帥氣地舉起手機,像是要談幾個億大生意的架勢。待電話接通,她立馬委屈巴巴地變身小舔狗。
“媽咪,親愛的媽咪,我那閉月羞花沉魚落雁的媽咪,您行行好,看在血緣的份上,不能眼睜睜看着親閨女餓死啊!”
由于江太是個大嗓門兒,即便不開免提的情況下,一旁的知妍也聽的清楚。
“你個小崽子跟你老子是一挂的,在外偷吃成性,當初幹嘛去了?”
江爸插話進來,“老婆你教訓閨女,幹嘛還稍帶上我,給點面子。”
“我給你個大耳刮子,這個家老娘說了算,你們父女倆沒一個好東西。”
“媽~”江優才不想摻合他們倆口子的事,她只想恢複經濟自由。
江太的火氣隔着手機都能冒出火星子,“別叫我媽,管你爸外邊養的小三叫野媽去。”
“你還站這幹嘛,還不快上一邊跪着去。”電話末尾傳出江太對老公的發號施令。
招降失敗,還招來一頓臭罵,江優又不想活了。
知妍有點尬...
晚些時候江優現出轉機,搖醒睡午覺的知妍。
“妍妍,我媽松口了,同意恢複我的卡。”
還沒睡醒的她嘟囔一句。“恭喜你。”
“恭喜早了點,還有個附加條件,江太讓我這周末去相親。”江優喜憂參半地說明。
“妍妍你有經驗,相親那天要穿什麽最好,要化什麽妝最得體?包包鞋子要不要買新的?”
知妍完全看不出她的憂,莫名帶着肉眼可見的興奮!“你是要見家長嗎?”
江優翻着自己的首飾盒,說。“不是不是。”
她又問,“江太讓你必須成功,才放你的卡嗎?”
江優挑了條鉑金細鏈子,這個好,低調不張揚。“那倒沒有硬性要求。”
她依經驗來說,“如果只是見個面,就不用特意打扮。”
沉浸在想像中與王子約會的江優,很是擔心地問。“會不會太随意了?對面的帥哥西裝革履,我穿成土鼈太那個了吧!”
知妍戳破她的夢幻泡泡。“事實上,相親男跟你的睡神榜單不沾邊。”
江優驚到咂舌,“這麽慘,就沒一個帥的?”
知妍想到卓愈,他還算帥的。她保守估計地說,“十分之一的概率吧。”
江優自然希望是個帥哥,又擔心被知妍說中是個油膩男,做着萬全之策。
“妍妍,為以防萬一你陪我去好不好,求求你了。”
她們約好,到了餐廳知妍就在側邊的位子觀察江優這邊的情況。如果對方是江優不感興趣的,就給她發暗號,然後打電話迅速閃人。
知妍要了杯檸檬茶,江優在她斜對面比OK,幾分期待,幾分興奮,幾分忐忑。
相對與江優緊盯着門口,知妍很是悠閑地看着窗外。這家餐廳位于市中心,車流穿梭往返,對面就是卓氏集團大廈。
卓彤站在兩個男的面前訓話,一個是CEO,另一個是敗家弟弟。
“我對複仇游戲沒興趣,只想把卓氏産業發揚光大,我希望你們把時間和精力都放在正事上,別當我前行的絆腳石。”
“姐...”
卓彤打斷他的嬉皮笑臉,嚴厲地說。“你閉嘴,收起你那些幼稚愚蠢的手段,只會敗壞卓家的聲譽。”
卓愈裝起無辜,眼睛瞟到天花板。“我又怎麽了?”
“老賈的事還用我明說嗎?下午老賈請和氣宴,肖總你陪他去,這件事到此結束。”
“姐...”
卓愈不滿老姐的獨斷專行,剛要開口說,卓彤不想聽他辯解,擡起胳膊給與最後的警告。“你要是再敢亂來,看我怎麽收拾你。”
肖擇将車停在餐廳外,看卓愈沒動彈,一身反骨顯露出來。
“阿愈,要遲到了。”
“跟那種人還講究什麽時間觀念,我根本就沒打算去赴宴。”卓愈不屑一顧,推開車門想着去哪打發時間。
肖擇從不正面阻止這位叛逆的大少爺,只是清淺地說。“你猜,為什麽你姐讓我來陪同?”
卓愈不得不想到後果,氣餒地表示,“擇哥,真不知道我姐怎麽想的,就這麽便宜了老賈。”
肖擇很是了解地說,“你姐是不想制造額外麻煩。”
卓愈甩着臉子,“制造麻煩的家夥不是我。”
肖擇明示違背掌權者的慘烈下場。“如果你不去,肯定會有麻煩。”
卓愈不情願地下車,大堂經理早已恭候在餐廳門口。
“卓少裏面請,我給您另辟專用通道,請跟我來。”
心情不佳的卓愈懶得理會,肖擇遞過臺階給經理,很是禮貌地說。“卓少今天嗓子不舒服,麻煩準備幾樣清淡的菜品。”
“好的。”
經理引領他們到達預定包間,老賈連忙迎過來,熱情接待中帶着幾許得意。
他是沒有別的辦法之下,托卓氏內部人給卓彤捎去話,懇請高擡貴手,放他一馬。沒想到果然迎來轉機,這毛頭小子還是有人能制住他的。
今天的老賈換了身行頭,西裝領帶跟躲在廁所裏的他判若兩人,眼中沒了失意沮喪,映出本性的野心。
“卓少,肖總,有失遠迎,招待不周莫要見怪,快裏面請。”
卓愈大刺刺地坐在東主位置上,肖擇打着圓場。“老賈客氣,是我們來遲了。”
“貴人事忙,理解。”老賈揮去服務生,親自倒茶。
卓愈疏冷開腔。“我的确很忙,這五年忙着打官司。”
場面陷入難堪境地,老賈拿起準備的好酒,倒滿三杯。“卓少,以前是我不對,這杯酒算是老大哥陪罪。”
卓愈沒接,挑着眉梢眸中閃着犀利,卻笑着。“哥?老賈你真有膽,敢稱卓少我的大哥。”
“別以為我姐發話就能阻止我,誰要是欺負卓家人都不會得到好下場。”
他是放蕩不羁的惡少,也是霸氣的卓氏守護者,他如雄鷹擊空,威猛而狠戾的決斷,透出一種勢不可擋的威力,令老賈不敢與之對視。
卓愈揮開眼前的酒杯,酒杯應聲落地,談和破裂。
老賈又變回被從廁所裏揪出的慫樣,乃至卓大少離開包間仍保持着低頭含胸。
肖擇并沒有追出去,深知卓愈性子烈,難馴,又怎麽可能被家姐一兩句話而改初衷。估計卓彤也猜到會有這樣的結果,讓他跟着來主要是善後的。
他謙遜地帶着笑意,溫和地講。“老賈,我明白你此行的目的,跟卓少求和顯然是不行。”
老賈急切地尋求幫助。“肖總,您給我出個招兒,我手底下還有幾十號人要吃飯吶!”
肖擇笑着給與肯定,“老賈真是仁義君子,這種時候你都自身難保,還想着他人。”
只有老賈自己知道,他哪裏是仁義,只不過是裝可憐的借口罷了。
肖擇指點迷津,“我的建議是,離開這裏,離開卓少的視線之外。”
“可我的公司...”
肖擇反問,“有卓少在,你覺得公司還能再開起來嗎?”
老賈心有不甘又苦于沒得辦法,只得失意而歸。
肖擇仍是笑着,在那斯文溫和的臉龐上滑過幾分深遠的謀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