訂婚戒指
知妍和江優兩兩對望,已經過去快半小時,相親男還沒出現。
兩人隔着不長不短的距離,不好大聲說話,在微信上發消息。
江優:【要不是為了盤活資金,本小姐會受這氣?】
知妍回:【再等等吧】
江優:【這人不用看就很離譜】
江優:【江太眼神有問題,二十多年前就錯付了老江,我真不該對她看上的人抱啥希望。】
正當知妍打字時,一個男的從她身邊走過,帶起的微風中摻雜着槟榔的味道。
她擡眼看去那人已坐在江優對面。江優伸在桌下的手亮出暗號,展開的手指代表五分鐘後打電話過去,終止相親。
江優瞧着對面的穿着,別說西裝就是連件襯衫也沒穿,學校裏的大師傅穿的都比這人正式。
那張臉就更不用說,鐵姐妹誠不欺我,她手機裏的帥哥酷男随便拿出一張都能甩他八條街。
她瞥向知妍一副痛苦表情,簡直是苦不堪言,相親果然是別人挑剩下的。
相親男嚼着槟榔,眼神上下瞄着。“我家是做進口水果的,看你的樣子應該多吃些木瓜,豐滿的女人才最有看頭。”
江優尋着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胸部,心裏那個氣,本小姐的尺碼就算不夠D,也不置于被嫌棄到幹癟的程度。
她想大罵槟榔男瞎了你的狗眼,然後絕塵而去。但...
嘴是痛快了,江太那邊要是一氣之下把分卡注銷,那她豈不是虧大了。
冷靜,再忍兩分鐘就可以完成任務,然後清空購物車買買買。
有了補償,她心裏總算好受些。
江優端着咖啡,準備嗞溜這剩下的一百秒,眼睛不時地睨向斜對面。
知妍盯着手機倒計時,比着OK手勢,撥打電話過去。
手機鈴聲響起,江優不亞于見到救命稻草,嗖地站起來。
“這位先生,我家裏有事,先走了。”
就在她與知妍會合一塊走出餐廳時,槟榔男從後面抓住知妍的手。
“我就知道你們倆個在演雙簧,相親多了什麽場面沒見過,就你們眉來眼去的小動作,我一坐下就識破了。”
知妍掙紮着陌生人接觸,江優回過頭大叫着。“放開她。”
槟榔男妄自菲薄地說,“你才是我的相親對象,她一看就是個替身。由次充好來拒絕家裏的相親,這招不新鮮,還想瞞得過我的火眼金睛。”
砰~
拳頭打過來,槟榔男應聲倒地。
“用你的火眼金睛來看看我是誰?”一道生硬冰冷的聲音響起。
槟榔男捂着腮幫子看過來,墨鏡,黑鑽耳釘,再加上那渾身散發出來的痞氣,這些顯眼的标識統統指向一人,吓得他嘴不利索。
“卓..少...”
卓愈從包間出來正憋着滿肚子氣,在經過大堂看到有只爪子正抓着她,火竄了上來。
“滾。”
槟榔男連滾帶爬地逃出門口,估計這輩子都不敢再來這家店。
卓愈拉着知妍上車,離開。
他的車開的飛快,知妍将安全帶緊了緊,手攥着。
帶着怒意的他目光掃過來,腳下慢慢減速。
大G停在商業街的首飾店外,卓愈往裏走,知妍默默跟在後面。
經理見這殺氣騰騰的氣勢,第一眼以為是打劫,定睛看去是商圈惡少,還不如打劫。
本着理智與職業精神,硬撐着笑臉将他們請進貴賓室。
卓愈很不爽地吐出一句。“拿戒指來。”
看着惡少随時暴發的樣子,經理戰戰兢兢地問,“卓少是要...女士....還是男士?”
他火氣爆表地崩出兩個字。“對戒。”
經理拿來展示盒,裏面放着十幾對男女戒指。
“這是今年較...流行的情侶對戒...無論哪一款...都非常好看...”
卓愈看過去都不滿意,要麽平平無奇,要麽誇張的造型跟鬧着玩似的。“我要正式的訂婚戒指。”
“我們店裏有高...訂服務...需要等...十天...”
經理的言外之意是求放過。‘卓大少,小店做不起您的生意,您還是走了吧!’
卓愈皺眉,經理心直哆嗦。
知妍看經理随時要暈倒的樣子,她指着裝飾盒裏最邊角的一對樸實無華指環,問。“這個呢?”
尬在當場的經理見有轉機,力持推薦。
“小姐好眼力,這款是鉑金材質,別看上面鑲鑽小小一顆,卻是稀有的天然黑鑽。這款其實也是名家打造設計,看的多就是沒有人來問價。”
雖然黑鑽因數量稀少而尤為珍貴,但國人還是圖個喜慶,對鑽石的喜愛除了無色外,就是偏愛紅藍兩種。
知妍看向卓愈,輕柔地說。“就這個吧,跟你的耳釘很配。”
惡少的火降了一半,原來她有注意過他的穿戴,最起碼在她心目中自己不是個透明工具人的存在。
經理送兩人出門,鞠躬九十度,如同渡過一場浩劫。
上了車的卓愈沒急着發動大G,他伸手攤開掌心在她眼前,知妍猶豫中将手搭過去。
她的手很涼,他像握着個冰塊。
是緊張?還是不願意被他套牢?
卓愈看過去想從她眼中看出些微的端倪,她垂眸被濃密的睫毛所阻擋,看不出分毫的異樣。
他買戒指的心是急切的,迫切的。
當撞見有人跟她近距離時,無論是剛才的槟榔男,還是學校裏的申棟,無論是誤會,還是別有用心,都讓他非常地介意,不止一次地壓制着脫口而出的沖動,高調宣布兩人的關系。
寒知妍,是小爺的未婚妻。
根據約定他不能。
只能用這枚戒指來無聲地告之靠近她的人,她名花有主,不是誰都能觊觎的。
知妍并沒有多想,如果戴上戒指能避開,如今天這樣不必要的麻煩,也很好。
卓愈拿過還有一只男戒的絨布盒給她,那意思顯然是,幫他戴上。
她手上捏着戒指停在半空,眼神迷蒙,緊咬着唇。
見她像是被迫背負悲慘命運,手握千金重般地猶豫不決,他心裏已然比車窗外的深秋還要寒涼。
冷冷的他帶着竄出天靈蓋的火氣問,“有這麽為難嗎?”
她一臉困惑,弱弱地問,“那個...左手還是右手啊?”
哈?
“你剛才在想的是這個?”卓愈差點沒被大烏龍搞到墨鏡掉下來,原來是他想多了。
她呆呆地點頭。“嗯。”
“左手中指。”剛才還悲春傷秋的卓大少,現在宛若身處夏威夷海灘,享受着陽光的熾熱。
當戒指落于指間,他踏實了。随着眼角眉梢漫出笑意,唇角不值錢地翹着。
卓愈伸着手亮到大忙人面前,若無其事地說。“擇哥,看我新剪的指甲。”
肖擇看他一臉擋不住的顯擺,很是配合。“戒指不錯!”
他得意洋洋帶着股幼稚勁,“那是,未婚妻挑的,并且是未婚妻給戴上的。”
肖擇瞧着簡約又特別的戒指,沒摻水份地給與肯定,“寒小姐眼光不錯,審美別具一格。”
“我眼光也不差!”他不甘落後地吹噓,一眼選中她。
顯擺場景一,怎麽可能夠!
‘這天大的消息怎麽能錯過老姐的份,必須讓她知道我們感情有了實質性的突破。’
卓愈就一直不服被她小瞧,這下終于可以揚眉吐氣。
他吹着口哨溜達到總裁辦公室,秘書告之董事長出去了。
真是掃興!
線下沒達成目的,随即轉戰線上。
他立體多角度地拍手上的戒指,将滿意的照片發到朋友圈。
知妍在做上冰前的熱身運動,手機響起V信提示音,是江優。
【堵車中,替我請個假】
昨晚周日江優沒按時回校,估計是跟江太彙報相親戰況。
知妍:【好的】
在她關掉V信時看到朋友圈有更新顯示,她的聯系人也就那幾個,動态基本是靜止不動。
就連好友江優也從來不玩朋友圈,用她的話說,有爸媽盯着哪敢放肆言行。
知妍點進朋友圈,居然是卓愈,并且一發三條,都是戒指的大特寫。
他的手指修長有力,跟他痞壞的性格很不協調。在陽光下小麥膚色也變得格外細膩,還帶着些藝術細胞的優雅,讓她想到是雙彈鋼琴的手。
“喲,不食人間煙火的寒三小姐,看什麽這麽入迷?”鄧依依抱着肩膀站過來,語出刻薄地問。
後面跟着小跟班加入嘲笑中,“不會是男朋友吧?”
另一個小跟班插嘴,“誰會對個啞巴感興趣,除非同樣是個悶葫蘆。”
知妍盯着這群烏合之衆,慢悠悠地給出下馬威。“他是個你們綁在一塊都惹不起的人物。”
鄧依依惱怒還嘴之際,老巫婆現身。
助教将秤放在地上,隊員排好隊,老規矩周一量體重。
“寒知妍把手伸出來。”老巫婆握着尺子站到面前,厲聲道。
“我的體重從來就沒超标。”知妍受夠了這種無中生有的區別待遇,為自己發聲。
老巫婆面無表情地,貶損着最差勁的學生。
“這三年來你的技術沒進步一點,不該打嗎?你的兩個姐姐不知要比你強多少倍。”
她倔強地與不公對峙。“這不是我受罰的理由。”
老巫婆利用職權下最後通牒。“要麽你離開,要麽把手伸出來。”
知妍看着腳下的冰鞋,最終妥協。
啪地一聲,響徹冰面。
老巫婆不容許自己的權威受到絲毫挑戰,自帶擴音地吼出威信。“大家聽着,冰上是我的地盤,要想繼續練就按我的規矩來。”
學員們吓得個個寒蟬若噤,唯獨鄧依依笑得解氣。
知妍下課後回到寝室,江優跟她前後腳。
“哎媽,江太真行,我好說歹說再三保證才恢複經濟自由。妍妍,咱們吃火鍋去,報答你的救急之恩。”
江優見她回來就進了廁所,也不吱個聲,伸頭扒着門框看去,鐵姐妹正開着水龍頭沖手。
這操作只有她們難姐難妹最熟!
“老巫婆又動用私刑了?”
“唉!”知妍嘆氣,一切盡在不言中。
江優眼尖地跑進去,抓住她的手,發現新大陸地喊。“短短兩天不見,你就訂婚了?”
“誰介紹的,對方是什麽人?”
“長得怎麽樣?”
“年上大叔,還是年下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