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啊,你怎麽知道?”
電話那頭傳來肯定的聲音,林一染就跟被人當頭一棒,整個人都傻了。
隔了好久,她才聽見自己問:“是誰?”
“噗嗤——我開玩笑的。”手機那頭傳來清脆的笑聲,“我談沒談戀愛染染你不知道嗎?”
林一染松了口氣,但轉念一想自己被耍了,臉色又氣得通紅,“我怎麽知道,說不準就在劇組裏認識了什麽人,就背着我偷偷談戀愛了。”
她說完話就感覺不對勁,連忙搖頭,試圖把那點異樣的念頭甩出腦袋。
同時,電話那頭的笑聲愈發大了起來。
林一染蹙眉,“別笑了,有什麽好笑的。”
話音一落,電話那頭笑聲更大了,幾乎要把屋頂都給掀了。
“再這樣我就挂電話了。”
話音一落,笑聲瞬間小下來,然後歸于平靜。
“咳咳,對不起。”顧簡溪從善如流地道歉,岔開話題問,“不過你怎麽突然問這個問題?”
“沒,沒什麽,就是突然想起來就随口一問。”林一染結結巴巴地解釋着,自己都不相信。
“真的是随口一問?”顧簡溪顯然也是不信?
“額,嗯。”林一染怕顧簡溪繼續追問下去,急忙岔開話題,“你剛回到家要不要好好休息,我就不打擾你休息了吧。”
“路上已經休息過了,這會兒哪還睡得着,剛好和你說說話才能精神點。”顧簡溪又将話題拉回來,“你住哪個酒店呢?還有空房吧?”
林一染誤以為對方還惦記着周秀說的只剩下一間房給她們二人同住的事情,當即笑道:“應該還有,我和秘書沒住一塊兒。”也不用顧簡溪問,她就說了自己被安排到總統套房,而秘書在別的樓層的事情,甚至連晚上吃飯談合約的事情都自己交代了。
“你們約了晚上吃飯嗎?會不會喝酒?”
喝酒?
林一染想都不想就搖頭否認。
她對自己的酒量可是心知肚明,可不敢當着陌生人的面喝酒,更別提徐潇還是自己要商談的合作夥伴。
“可是談生意的話或多或少都要喝點酒吧?”
“那說我對酒精過敏?”
“噗嗤——”
林一染聽見這聲音就迅速開口,“不許笑!”然後快速岔開話題,“那你說要怎麽辦才能不喝酒?”
“就說腎虛?”
林一染:“……”這理由不是比她說的酒精過敏還要不靠譜?而且這種理由怎麽讓她說出口?
“我開玩笑的。”顧簡溪輕咳了聲,“就直接說就好了,實在不行的話就喝一點,剩餘的把秘書叫上幫你頂酒。”
問題是她一點都不能喝。
林一染欲哭無淚,但為了不惹對方懷疑,也只能應下來。
“對了,還有個辦法就是在喝酒前先喝一些牛奶或者酸奶,這樣子就不容易醉了。”
這個辦法聽着靠譜多了,林一染點頭,“我試一試。”
“喝完酒後也可以喝點醒酒湯。”
“好。”
兩人就着“怎麽才能不醉酒”這個問題讨論了半天對策。
最後林一染困意上來了,眼睛都要睜不開,不由得打了個哈欠。
“你困了?”
“嗯。”林一染強頂着睡意,含糊不清地解釋說,“昨晚沒有睡好。”
“那你先休息吧,我們晚上再聊。”
“好。”迷迷糊糊應完,林一染就把手機放一邊,抱過被子睡覺。
等她醒過來的時候,天都黑下來了,視野裏漆黑一片。
林一染摸索着開了床頭燈,打着哈欠坐起身子,發了會呆後完全清醒過來,想起晚上的聚餐。
她急忙找到一邊的手機,拿起來看發現通話還在繼續,時長四個半小時。
她撓了撓臉頰,試探性地叫了聲,“簡溪姐?”
“嗯,你醒了?”顧簡溪的聲音迅速響起來。
轟——
林一染臉頰快速飛上一抹紅暈,結結巴巴地問:“簡溪姐你怎麽還在?”
她摸了摸嘴角,試圖回憶自己有沒有做夢,然後思索自己剛才沒有打呼嚕沒有說夢話。
“我一直都在。”顧簡溪問,“墨染是誰?”
林一染一聽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說夢話了,畢竟這個名字除了她以外,這個世界就沒有別的人知道。
她快速轉動腦筋好一會才解釋說:“是、是我一個朋友。”
“怎麽都沒聽你說起過。”
“也不是什麽特別好的朋友,只是最近遇到了然後就有了點交流而已。”
“不過俗話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看來你很在意這個叫墨染的人啊。”
林一染聽出顧簡溪的聲音和以往不同,但也沒有心思去仔細辨認,只想把趕緊把“墨染”這個人的話題帶過去。
“沒有的事。”她矢口否認,“對方已經有喜歡的人。”
“所以這是求而不得,然後只能暗藏于心,最後夢裏吐真話?”
林一染愣住:“啊?”
“染染,你——”
“簡溪姐。”林一染見顧簡溪越說越離譜了,哭笑不得地打斷對方的話,“真就是個普通朋友,就見過兩三面而已。”
“真的?”
“真的。比珍珠還真。”林一染誠懇點頭,“而且、而且墨染……小姐性格冷酷,不是我的菜。”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這麽說完後電話那端更加沉默了。
“咚咚咚——”房門突然被敲響,林一染回過神,看了眼時間,“簡溪姐,我要收拾出門了,我們晚點再聊了。”
“嗯。”
林一染辨別出顧簡溪聲音裏的低落,有些摸不着頭腦,還沒想出個所以然來就又被敲門聲拉回神,“等一下。”
林一染睡了一覺油頭垢面的,當然不能就這麽出門,又梳洗一番,能出門已經是半小時後的事情了。
吃飯的地方是酒店的中餐廳包廂,包廂門口還有兩個黑衣保镖候着。
進門的時候,秘書被攔下了。
林一染也沒說什麽,和秘書點頭示意就一個人往裏走。
現在可是社會主義社會,徐潇總不能不顧她身後的林家做什麽小動作的。
包廂的面積很大,剛進門就看到木質的老式木椅,更往裏則是一扇畫着山水的屏風,屏風前還放着一架古琴,旁邊有假山流水,看起來充滿詩情畫意和雅趣。
林一染心底滿意,但面上還是不露聲色,移開目光放到不遠處的徐潇身上,“徐總。”
“都說了叫我潇姐就好了,叫徐總也太見外了。”
徐潇五官清秀,幹淨利落的短發添了分英氣,笑起來的時候雙眼眯着,看起來很和藹可親。
但有周秀的叮囑在前,加上寫的時候“眯眯眼都是怪物”的梗,林一染一對上對方就不由得多提起幾分注意力。
對徐潇的親近,林一染也只能讪笑,疏離地搭話說:“徐總說笑了。”
徐潇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緩和過來,也改了稱呼說:“林總,過來試試我泡的茶?”
“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林一染對茶并沒什麽研究,只覺得這茶一入口就帶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仿佛能洗刷掉渾身的疲倦,“好茶。”
“這茶葉是我們當地的特産,林總喜歡的話回頭我讓人給你準備點。”
正所謂“無功不受祿”,尤其對方還是對自己有想法的人,更不能接受對方的饋贈。
林一染放下茶杯,皮笑容不笑地說:“我平時比較少喝茶,給我只會不糟蹋了,徐總還是把它留給懂得欣賞的人吧。”
“能讓林總喜歡就是它的福氣,你別跟我客氣。而且來者是客,我總不能讓你空手回去。”
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林一染只能應下來,“那就謝謝徐總了。”
東扯扯西扯扯半天,林一染覺得這十來分鐘的茶會過得比她上一整天的班還要累人。
在她快扯不下去的時候,徐潇可算是起身了,“林總,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先上桌再談吧。”
林一染在心底松了口氣,笑着點頭。
圓桌很大,兩人入座後就顯得空蕩蕩的,但轉盤上的菜卻不少,細數過去都有七八樣了。
林一染一慣不喜歡鋪張浪費,嘴唇動了動,但想着這是別人的地盤,最後還是沒說什麽。
“也不清楚林總你喜歡吃什麽,所以就每樣都準備了點。”徐潇客氣地說道,“林總,你趕緊試一試,看合不合胃口。”
“我不挑食。”林一染說着就看到轉盤上的備着紅酒,想起來自己顧着梳洗打扮還沒喝牛奶呢,不由得頭痛。
服務員給上了熱毛巾,然後又在徐潇的指示下開紅酒。
林一染當即伸手攔住說:“徐總,我最近身體有些不舒服,可能不能喝酒了。”
“只是喝一點,沒問題的。”
林一染搖頭,嚴肅地回答道:“不行,一點酒都不能沾的。”
“那還真是可惜了。”徐潇改口道,“那就喝飲料?”
林一染在心底松了口氣,爽快點頭。
中午她沒胃口,都沒怎麽吃東西,這會兒聞到食物香味已經餓了,也沒和徐潇客套,認認真真吃起飯來。
不過今晚也不是單純吃飯的,沒一會兒徐潇就開口問:“林總,您覺得我們酒店怎麽樣?”
來了。
林一染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按了按嘴唇,放下紙巾才說:“就我目前接觸的來看,很不錯。”
她雖然帶了點恭維的意思,但這酒店也确實是在環境、裝修、服務方面都讓她滿意,不說十分,但八九分還是有的。唯一的缺點可能就是歷史久遠,有些地方老舊了,但這種缺點在某些方面也能說是優點,所以也沒什麽好批評的。
“那跟林氏集團比又怎樣?”
林一染也不生氣,認真思考了下自己在林氏集團居住的那些日子,“各有各的優點。”
徐潇輕笑:“嗯?我還以為林總會說林氏集團更勝一籌呢。”
“我只是實話實說。”林一染瞥了眼就繼續往下說,“我們林氏集團酒店追求擴大産業,追求更多的是現代化智能化管理和服務。而你們這裏則是更傾向于人性化服務,讓客人體驗到第二個家的感覺……”
但這種也有不好的點,就是不好管理,尤其是分店過多的時候。
林一染說要就口渴了,端起飲料抿了口,并沒繼續往下說。
這也是兩家合作的原因吧取長補短,各取所需。
兩人就着這個問題深入讨論了許久,最後林一染都沒吃什麽東西,純粹是說話口渴喝水喝飽的。
她離開的時候看着幾乎沒動的飯菜,還是說了出來,“徐總,下次可以準備少點飯菜。”
徐潇愣了下,反應過來她話裏的意思,當即點頭應下來,“林總,您明天有沒有事情?我還想和你詳細讨論一下。”
林一染這一趟就是過來商議的,當然不會拒絕,點頭應了個“好。”
約好明天的行程以後,林一染也不再逗留,出門見秘書在門口候着就見對方一起離開了。
雖然沒往後看,但她也知道徐潇的目光由始至終都在她身上。那種熾熱又像是看獵物的目光讓她如芒在背,十分不舒服,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一直到拐角才沒感覺到那個目光。
秘書察覺到她的異樣,一邊回頭看一邊小聲詢問:“林總,怎麽了嗎?”
“沒什麽。”林一染輕噓口氣,“今天你也累了,好好回去休息吧,明早在大廳集合就行。”
“好。那您有什麽事情吩咐就再給我打電話。”
林一染點頭,剛好看見電梯開了,先一步走了進去。
回到自己的房間,林一染整個人都垮下來?了,解開衣領的扣子,進了浴室。
等她?洗澡洗頭出來?,已經快十點了。
林一染一邊吹頭發一邊翻看?手機。剛才?她?在讨論事情也不方便看?手機,所以顧簡溪的信息都沒回呢。
她?掃了眼?顧簡溪給她?發的消息,每句話話裏?話外都是?讓她?別喝酒的意思,不由?得笑出聲。
她?琢磨着顧簡溪還沒睡覺,加快吹幹頭發,然後放下電吹風,抱着個枕頭靠在床頭,然後點了“視頻通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