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主意後,我和夏小雨立即行動,先把張芸送到“島城人家”酒店,進入員工宿舍。
剛躺床上,張芸蘇醒了,她揉揉眼睛,迷惑地問:“我……我怎麽在這?”
我笑着哄騙:“你喝茶時暈倒了,沈仲飛給你做了身體檢查,說是貧血造成的,讓你多注意休息,別再熬夜。”
張芸信以為真,帶着歉意說:“不好意思啊,耽誤你和高帥富約會啦。”
我沒再多言,迅速收拾行李,準備撤離酒店。
張芸十分驚訝:“林伊,你幹嘛?”
我編了個理由:“我媽媽的身體不好,必須回家照顧她,來不及辭職了。”
說完,我拉着行李箱,迅速走出宿舍,羅陽站在電梯口,笑眯眯地等我。
夏小雨很快辦完退房手續,我們一起返回醫學院的解剖研究室,方曉正坐在沙發上,一副焦灼的模樣。
見到我,方曉急忙站起:“林老師!我要去爺爺家!”
我順水推舟地答應:“好,我和羅陽陪你去,把情況告訴你爺爺。”
半個小時後,沈仲飛開車送我們抵達方曉的爺爺家,這裏是高檔小區,方曉的爺爺住在一棟兩層的別墅裏,院內有只金毛狗,沖方曉叫了幾聲,不停地搖尾巴。
爺孫倆見面,相擁痛哭,場面令人傷感。
方曉的爺爺名叫方鈞,他滿頭白發,雖然年近七十歲,但保養得不錯,臉上的皺紋不多,氣質儒雅,像個研究學問的老教授。
得知我和羅陽救了方曉,方鈞連聲感謝,他摘掉眼鏡擦拭淚水,走進書房打電話。
很快,方鈞回到客廳,把一張銀行卡放在我的面前,和藹地說:“卡裏有二十萬,密碼是方曉手機號碼的後六位,我的一點心意,請兩位收下。”
二十萬!我頓時一愣,羅陽的眼睛倏地發亮。
緊接着,方鈞禮貌地送客,根本不提家教的事。
計劃落空了,我趕緊說:“歹徒可能是方曉父親的仇人,他們心狠手辣,你一定要派人保護方曉啊!”
“謝謝提醒!”方鈞點點頭,關閉房門。
我無奈地看向羅陽,他卻滿臉的興奮之情,催促我查看銀行卡的金額。
走出小區大門,恰巧對面有一家銀行,我和羅陽匆匆步入,插卡輸密碼,餘額果然顯示二十萬元!
羅陽樂得合不攏嘴:“哈哈,老頭真大方,有錢啊!”
我瞪了羅陽一眼:“方曉的命,是程文軒救的,這筆錢,你好意思拿?”
羅陽不禁蔫了幾分,嘴裏嘟囔着:“程文軒是個鬼,他要錢也沒法花啊……”
我笑着說:“沈仲飛和夏小雨,也出力保護了方曉。”
羅陽呼了口氣,聳聳肩:“好吧,尊重你的意見,大家平分!”
五天後,我畢業告別了大學校園,與董月合租一套房子,忙着找工作。
夏小雨和郝仁離開島城,羅陽回健身俱樂部繼續上班,他暫時沒遭到惡鬼的報複,耐心等待夏小雨的父親從陝北回來。
我曾給方曉打過幾次電話,他的手機一直處于關閉狀态,也不知程文軒的情況如何了,我的心裏有點不踏實。
随後,沈仲飛告訴我,方曉繼承了父親的全部遺産,方鈞特意聘請專業的保镖,二十四小時負責方曉的完全。
轉眼又過了十天,始終沒有程文軒的消息,我的注意力開始轉移,熱情傾注到新的工作中,成為一名網站編輯。
這期間,我的生活非常充實,夜裏不再做惡夢,周末和董月逛街購物,偶爾與羅陽見面,開心地吃燒烤喝啤酒,卻閉口不談感情之事。
我心想,自己的生活終于進入正軌,告別了之前的荒誕和恐懼,至于小花旦究竟是誰,已不再重要,希望程文軒安靜地潛伏在方曉的體內,永遠避開仇人的報複。
然而,一個壞消息傳來,媽媽的心髒病複發!
我趕緊請假,火速趕回家鄉,醫生告訴我,媽媽的心髒不堪重負,盡快送到大醫院治療。
時間緊迫,我立即把媽媽接到島城,住進了市立醫院,經過專家會診,得出最終的結果:媽媽必須做心髒移植手術!
噩耗猶如一道晴天霹靂,震得我目瞪口呆,眼淚嘩嘩地流,悲痛不已。
心髒移植手術的費用,高達五十萬元!而且,手術後每月的藥物治療和相關開銷,至少五千元!
不做這個手術,媽媽将會離我而去;手術成功後,她的壽命能延長五年甚至十年以上。
五十萬,絕對是個天文數字,以後的經濟負擔,更為沉重!
我的天空剛剛晴朗沒多久,便被烏雲徹底籠罩,看不到任何光明……
迫不得已,我只得撥通陸永明的手機號碼,約他在湛山寺公園見面。
下午四點鐘,我站在公園門口,幾分鐘後,一輛黑色奧迪SUV疾馳而來,停靠我的身邊。
陸永明降下車窗玻璃,笑着說:“伊伊,咱們去咖啡館吧!”
我搖搖頭,轉身走進公園的大門。
只有花草樹木、藍天白雲、新鮮空氣,才能讓我覺得呼吸順暢,暫時減緩心頭的壓力。
陸永明緊随身後,和藹地問:“伊伊,找我有什麽事?你和沈仲飛相處得怎麽樣?”
我一聲不吭,走到安靜的草地旁,坐在石椅上,直接說:“我媽媽心髒病複發,現在市立醫院,需要做移植手術,所有的費用,至少六十萬!”
陸永明聽完,驚愕地瞪大眼睛,呆呆地伫立。
我接着說:“看在夫妻一場的份上,請你發發慈悲,幫我媽媽度過難關!這筆錢,我會還給你的!”
陸永明的濃眉緊皺,緩緩坐到旁邊,雙手握拳,明顯遲疑不定。
面對親生父親的猶豫,我的心仿佛被刀子戳了一下,流血抽搐……
“伊伊啊,你是知道的,我得了腎癌,只有一年的時間!醫生說,想活得更久,必須換腎,手術費用高達幾十萬,而且後期的療養費用更高,簡直是個無底洞!”
陸永明的語氣非常沉重,我感覺幾乎窒息,差點放聲大哭。
媽媽需要換心髒,陸永明需要換腎,這是命中注定,還是悲慘的巧合?
陸永明繼續說:“關鍵問題,合适的腎源極其難找啊,醫術告訴我,必須是直系血親!”
“直系血親?”我扭頭看着陸永明。
他點點頭:“對,直接血緣關系的親屬,比如,我的父母,或者,我的子女。”
我的爺爺奶奶早已去世,如今,我豈不是唯一的合适人選?
突然,陸永明的情緒變得激動:“伊伊,只要你願意幫我換腎,我就拿出六十萬,給你媽媽做心髒移植手術,包括以後的療養費用!”
什麽?讓我提供腎源?
陸永明一把抓住我的手,提高嗓門:“爸爸以前做錯了,不該抛棄你們娘倆,現在我得了絕症,你媽媽也病情嚴重!伊伊,希望你勇敢起來,作出一點點犧牲,讓爸爸多活幾年,同時救你媽媽!”
霎時,我醒悟了,陸永明之所以獻殷勤讨好我,原來有目地,他想要我的一只腎!
陸永明接着說:“孩子,別再猶豫了,我和沈院長的關系不錯,只要你跟沈仲飛建立戀愛關系,沈院長肯定重視你媽媽的手術!”
我仿佛被老鼠咬了一口,猛地甩開陸永明的手,滕地站起:“陸永明,你太無恥了,以為我是交際花嗎?一個勁地慫恿我跟沈仲飛談戀愛,是替你自己着想吧?”
陸永明的表情有點尴尬,忙解釋:“你別誤會,我真的為你好……”
我冷笑一聲:“你很會僞裝,很會演戲,原本打算欺騙我,慢慢取得我的信任,現在我媽媽病重,你認為自己的機會來了,用媽媽的手術費當籌碼,讓我答應幫你換腎!”
陸永明的臉色發紅,不敢直視我的眼睛,支支吾吾地狡辯:“伊伊啊……你誤會了啊……”
我憤怒地斥責:“陸永明,你聽清楚了!六十萬,我會想辦法借到的,哪怕付出生命換取,也不會把我的腎,給你這個無情無義的人渣!”
說完,我掉頭就走,無視陸永明在身後叫喊……
公園裏美麗的一切,瞬間變得不再美麗,那些盛開的花兒,仿佛陸永明漲紅的醜陋臉龐!
我克制住怒火,加快腳步,離開了公園,登上公交車。
如果,陸永明是一個忠于家庭、疼愛妻女的好父親,我會毫不猶豫地把自己的腎給他,只要他和媽媽健康快樂地生活,我甚至願意獻出生命。
然而,陸永明是個極度虛僞的王八蛋,我以後不想再見到他!
天空依然陰霾,沉悶潮濕,遠處響起隆隆的雷聲,暴風雨即将來臨。
這時,手機響了,我低頭一看,是羅陽的號碼。
接通後,只聽羅陽急匆匆地說:“伊伊,你媽媽來島城住院,怎麽不告訴我?”
我不由地苦笑,告訴你又如何,能解決天價的手術費嗎?
我又驚又喜,忙問:“你有什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