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飯,沈從安和白允并沒有休息多久,就去了圖書館。
他們兩個人剛進入圖書館,白允就看到了趴在桌子上的看門人。
圖書館雖然是比較封閉的環境,但是還是會有人進進出出的,所以圖書館的門一直是開着的,這樣趴在桌子上睡覺,其實是很容易着涼的。
白允走過去輕輕地拍了拍看門人的肩膀:“老師?老師……別睡了,等下着涼了。”
看門人擡起頭,看了一眼白允。
他是的确覺得自己的身體沒有之前那麽好了,似乎是其他的很多東西影響了他的身體狀态,他現在的狀态比起之前來說,的确是要差上很多。
他現在已經沒有多餘的時間慢慢試探了。
是還是否?他現在需要的,只有這麽一個答案。
白允和沈從安在隔間裏呆了一會兒,就聽到了敲門聲。
“請進。”白允對着門外說道。
看門人推門進來,手裏還拿着兩本書:“我是來送書的。”
白允看了一眼沈從安,擡起頭對看門人露出了一個微笑:“老師,請問您是有什麽事情嗎?”
看門人正要把那兩本書放在桌子上,聽到白允這句話,手忍不住顫抖了一下,這才對着白允說道:“好孩子,你們兩個願不願意離開這裏?”
白允擡起頭,看着看門人。
他有些不太真的能夠相信看門人會這麽容易的說出這番話,畢竟想讓他們出去,對于看門人來說,一定也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不要懷疑我……”看門人說了一半,卻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喉嚨似乎有痰黏膩着,讓他有些說不出話來,努力清了清嗓子,對着白允他們說道,“我也是當過老師的人,校長他做出這樣的事情,我不能坐視不管……特別是到了現在,我已經沒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了。”
他知道這兩個孩子的擔憂,如果換做是他的話,在沒有被催眠香迷惑的情況下,他也是不會輕易相信別人的。
但是他不得不盡快讓這兩個孩子抛下擔憂。
他的時間真的已經不多了。
他沒有那麽多多餘的時間浪費在無所謂的猜測上面,對于他來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讓這個兩個孩子出去。
只有這兩個孩子出去了,剩下的那些孩子們才有可能得救。雖然可能已經晚了,也比讓他們經受五年的實驗以後再出去要好的多。
到那個時候,一切真的就已經晚了。
“……”白允看了一眼沈從安,還是有些猶豫要不要把實話說出來。
他雖然感覺得到看門人是可以信任的,但是這并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還有沈從安。
沈從安伸出手握住白允放在桌面上的手,對着他點了點頭。
“我們确實是有這個想法,所以老師您有什麽辦法能夠讓我們出去嗎?”白允問道。
看門人看到這一幕,裝作有些生氣的樣子,對着白允說道:“好啊。熊孩子,還非得得到室友的同意才可以嗎?”
不過他也沒真的生氣的意思,說完這句話,他對着白允和沈從安說道:“我的确是有辦法讓你們出去,但是我不能夠确定我的方法能夠讓你們完全安全的逃出去。我在這個學校的權利是很有限的,我只能夠保證帶你們出去,給你們提供一點錢,讓你們能夠找到交通工具,但是我不能夠保證你們百分百的不會被發現。”
這次白允和沈從安對視了一會兒,最終還是沈從安說道:“可以,就算是有危險,能夠逃出去就行。”
他是真的覺得,如果能夠逃出去的話,哪怕會面臨危險,也不是一件多麽重要的事情了。畢竟對于他們來說,逃出去才是最重要的。
“好……好……”看門人退後一步,突然有一瞬間有了一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他沒想到就算在知道可能面臨的那些危險以後,這兩個孩子還是願意離開這個學校。
他看過很多少年,大多數都是那種沒有面對危險的勇氣的,在知道一件事會面臨莫大的危險的時候,他們就不敢去做,哪怕是這件事能夠給他們更高的回報,他們也會選擇拒絕。
他有些失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對着白允他們說道:“你們可以先回去準備一下,這段期間你們要多來這裏一段時間,等到我找到了讓你們出去的機會,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好。”白允點了點頭。
“那就這樣吧。”說完這句話,看們人一邊錘着自己的腰,一邊走了出去,一副非常累的樣子。
等他走出去以後,白允這才對着沈從安說道:“你真的覺得他是可信的嗎?我心裏還是有些不□□穩的感覺。”
“如果你不是因為覺得他會騙你而不安穩,那麽你就可以放心了。我相信你的直覺,他應該不會做出其他什麽事情來的。”沈從安說道。
“我并不是懷疑他,我只是覺得如果我們真的要離開這個學校的話,肯定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我不知道這些代價會是什麽,但是我的心裏總是有些不安穩。”白允揉了揉自己的臉,輕輕的說道。
“不要太擔心了,能夠出去就是好事。”沈從安屬實是有些不太明白為什麽聽到這麽好的一個消息,白允還是不那麽高興的樣子,就好像他們得到的并不是一個完全的好消息。
“嗯。”白允應了一聲,對着沈從安說道。
确實,對于他們來說,能夠出去已經是最好的事情了。如果真的還是不能夠出去的話,那他們在這個學校裏面對的危險只會更多。
因為這個原因,白允和沈從安并沒有再多花時間去找學校裏可以出去的地方。
每次到下課的時候,他們都會進入圖書館,在那裏看看書,或者聊聊天,交流一下彼此現實裏的情況,或者是商量一下出去以後要做什麽。
他們兩個其實有着不同的愛好,白允希望自己能夠成為一個心理醫生,沈從安倒是沒有特別想做的事情。如果白允真的想要做一個心理醫生的話,他也是可以幫忙的。
雖然他并沒有那麽大的勢力,但是父母還是有非常多的權利的,幫助白允開一家心理診所還是可以的。
白允喜歡和沈從安說一些他們現實的事情。
他其實是一個非常喜歡和別人說話的人,但是他從小以來一直面對的都是一些沒有辦法交流的人,所以也很少說話。現在白允遇到了沈從安,自然是有些憋不住想要說話。
奇怪的是,沈從安也從來沒有一種厭煩的好困。
他是真的讨厭別人一直在他耳邊說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對于白允的話,他卻是沒有那種厭煩的感覺。
“如果真的能夠出去的話,我大概是不會想要回去了。”白允趴在桌子上,看着天邊微微發暗的雲朵,對着沈從安說道,“我母親大概還會把我送回這裏,或者是送到其他的和這個學校相似的地方。”
“我從來都不認為,我的母親應該按照我的意願,讓我去做想做的事,可是她卻從來都是讓我去做我最不想做的事情。”白允把臉的下半部分埋在自己的胳膊裏,聲音有些悶悶的說道。
“我是真的覺得,可能我并不适合做她的孩子,她總是說為了我好,她所有付出的事情都是為了我。但是我總覺得,如果是真的對我好的情況下,為什麽不讓我選擇自己要做的事情?”
“別想了。”沈從安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發,安慰他。
“嗯。”白允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但是心情還是有些低落。
他現在真的是想到自己那個家就覺得惡心,他甚至于連和自己的母親說一句話都覺得多餘,有些父母,真的不配為父母。他從一開始就是這麽覺得的。
很久很久以前,不知道在哪兒看的一句話印在了他的腦海裏:“不論為人處世都是需要經過考試的,但是做父母卻并不需要經過考試,這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情。”
在他看來,這句話是極其正确的。
或許他的母親曾經有對待他溫柔的時候,但是那些一絲一毫溫柔,并不能夠抵消她給白允帶來的傷害。
她從來不會把白允看做是一個獨立的人,而只是覺得白允只是她的一個附屬品,似乎只要她想要白允做什麽,白允就應該做什麽一樣。
他有曾經想過好好要跟自己的母親交流,但是每次交流的結果不外乎大吵一架,還是有着非常嚴重的隔閡。這樣的交流經歷過兩三次以後,白允就徹底絕望了。
他不再奢望親情的存在,哪怕在此之後母親對于他的說話方式并沒有那麽激進,他也再沒辦法接受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跟我爸吵了一架……唉,不知道該說點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