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朝酒席文化源遠流長,且無比繁瑣。
但是可以确定的一點是,自項羽劉邦那次名垂千古的鴻門宴之後,千百年來宴無好宴,席無好席。
這兩句話,是夏琰飛她老爹閑的無聊時沖她胡亂發出的感慨,可是夏琰飛當時卻把它當了真,仔細一想之後也覺得似乎的确如此。
而在觥籌交錯間,夏琰飛突然就又想起了這兩句話,然後深深的佩服自家老爹神一樣的烏鴉嘴功力。
雖然一邊在心裏吐槽,但是夏琰飛面上卻又是表現的完全沒事,和羅珏兩個人滿嘴跑火車,胡天胡地一通胡侃,而在這過程中,酒自然是沒少喝。
過程中羅珏不是沒疑惑過夏琰飛為什麽這麽上道,夏琰飛面不改色的一口喝幹一盅白酒後随便扯了個什麽學校行政應酬硬練出來的,如此便遮掩過去。
要是放在平時夏琰飛估計能扯出更好的借口,但是放在今天她爬起來就宿醉,然後和聞珊互嗆,順便還抽空質疑了一下人生之後,她實在沒那個精力去思考怎麽應付才最圓滿。
而且她還要不着痕跡的擋下羅珏敬給敖遠的酒,畢竟一來是萬一他們兩個都被撂倒在這裏,她才不相信藍若雪他們也能逃過一劫,而躺在這裏過夜夏琰飛是打死也不願意幹的,二來就是她已經無法完全依靠自己平時的經驗來判斷他們所要經歷的一切,關鍵時候還是要靠敖遠這個相當于金手指外挂一樣的存在。
于是當羅珏沖着服務員豪邁地大喊滿上滿上的時候,夏琰飛表面上笑的是一派灑脫,可是低頭拿杯子的時候,笑容灑脫的有點發苦。
雖然她是能喝,但也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界限在哪裏,若是夏琰飛她狀态好,這麽喝下去順便套話自然是沒問題,可關鍵就是她今天的狀态是否可以保證能走回房間都是個未知數。
夏琰飛本來就不是酒鬼,更不是鐵打的,要不是沖着要靠這人帶路順便還要套點話出來,她是絕對沒心思和這麽個胖乎乎的男人談天說地稱兄道弟,順便還得灌下不少的糧食精。
就在她糾結的時候,敖遠在桌子下面捏了一把她的腰。這冷不防的一下差點就讓本身就怕癢的夏琰飛直接從椅子上蹦起來,她狠狠地瞪了敖遠一眼,卻因為喝過酒的原因那雙水光洌滟的眼這麽一瞪,眼波流轉間竟似乎有撒嬌的意味。
好在敖遠對她的了解要比一般人深的太多,相當明白要是不趕緊解釋夏琰飛肯定得狠狠踩他一腳。
張軒看到這兩個人的小動作後默默嘆了口氣後接下了和羅珏互灌的重任——藍若雪坐下就裝嬌弱說人家女孩子只能喝紅酒啦,活像昨天和夏琰飛喝了大半個晚上的人不是她一樣,而聞珊……指望這個大小姐,他還不如考慮考慮用白水混過去的可能性——張軒只希望夏琰飛和敖遠趕緊說完話,要知道他的酒量可不是多好。
夏琰飛:“我去,你幹嗎?”
敖遠:“奇怪,我幫你找了個可以輕松灌醉那胖子的法子你為何是這種态度?”
夏琰飛:“我這種态度你有意見是咩?等等你說輕松的法子……敖遠大大求抱大腿!”
敖遠:“……節操呢?”
夏琰飛:“真可惜,它剛剛被我伴着酒一起喝下去了呢。”
敖遠的法子也簡單,說白了就是個障眼法,讓夏琰飛拿着白水當酒——可憐的張軒還不知道他在內心裏的吐槽就這麽被夏琰飛和敖遠認真的讨論起來——他弄個障眼法讓白水看起來就是白酒就是了。
于是夏琰飛帶着敖遠提供的外挂光榮回歸,開始大殺四方……哦不對,專心灌醉羅珏。
被夏琰飛別有用心的灌了一斤多白酒下去後,羅珏已經開始有點大舌頭了,他抓着酒杯搖搖晃晃指着夏琰飛——但是卻指到了給夏琰飛夾菜的敖遠身上,故作神秘的開口說道:“我說妹妹,你找老哥哥我可算真是找對人了……要是你找其他的人,可沒人願意這個價就帶你們去青龍沉船那裏。”
說完還打了個不算小的酒嗝。
夏琰飛心裏在飛快盤算,可是表面上卻擺出了一副的表情:“羅哥這話怎麽說?我們每次出來考察都是這個經費,而且似乎挺高的了啊。”
聽了她的話,羅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妹妹哎,你果然還真就是從學校裏出來的人。你還真以為這裏像我靠幹向導這一行吃飯的,就指望你們這種幾年來一次的考察隊?”
“羅哥是說……”
羅珏壓低了聲音神秘的說:“我可是看着妹妹你叫我一聲羅哥的份上才說出來的,妹妹你可千萬別說出去。老哥哥還想多活幾年享受享受啊。”
看着夏琰飛點了頭,羅珏便繼續說了下去:“這畢竟還有地下工作者不是?他們出手的錢可是比你們這翻倍還要多。”
夏琰飛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忍了半天才沒笑出來。
她自己就是羅珏口中的地下工作者,自然再了解不過向導的酬勞問題。這次她出手給的已經是很高的價格,要是按羅珏這麽說,她倒不如從此洗手不幹,專心轉行做個向導算了。
羅珏似乎看出了夏琰飛的不相信,又灌了一杯酒後繼續他的宣傳大業:“你這是不知道這裏的東西有多少。嘿,我們拿的那些錢,還不如那些下地的去一趟青龍灣帶上來的東西的十分之一。”
“可是,那些都應該是國家的……”夏琰飛一邊繼續裝她的白蓮花一邊憋笑,精分地異常愉悅。
而敖遠看着她這個狀态,真想不明白自己怎麽會對這貨有那麽複雜的感情的。
羅珏嘿嘿一笑:“妹妹,國家在那些人眼裏哪有錢重要?要不然你當外國拍賣行上的東西都是怎麽來的?還不是這些人推動了我國的出口貿易,為出口事業做了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