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玩家完成強制性任務,任務獎勵小紅花已發放,任務獎勵指定功能卡一張,正在發放中……】
【請玩家在下列功能卡中進行選擇。】
依舊是同夢境裏一樣的卡牌,孟啓書随手選了一個,起身就走。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孟啓書突然停住了腳步。
如果他現在回頭,會看到什麽呢,會和夢境裏一樣嗎?
他站在原地,前面是通往樓上的樓梯,身後是不可預測的庭院。
明明知道只要一轉身,一切就都無法改變了,可孟啓書仍舊無法阻擋地回頭,仿佛要确認什麽一般。
果然,倒在血泊中的男人,一小塊幹淨的空地,跑得沒影的小胖子,一切都仿佛是夢境的再現。
他剛才拿的是哪張功能卡來着……爆破卡?
他在夢裏拿的哪張功能卡來着……
……爆破卡?
孟啓書渾身僵硬着,連呼吸的聲音都不敢過大。
他現在上樓,寧眠終他……會不會也在四樓?
他不敢去,可他的腳步卻一步步催促着他,他要去。
寧眠終會那麽想嗎?
如果寧眠終真的那麽想了,他要如何回應?
無動于衷?無所謂?
像以前一樣嗎?
孟啓書一步步踏上四樓,樓道內有人說話的聲音,一切都仿佛預演好的一般,就等他一點點拉開帷幕,任憑催人淚下的劇情在他心口再剮上那麽一刀。
轉過來了,看到了,是兩個人,寧眠終,和……他未來的隊友。
寧眠終繞過那人想走過來,一擡頭看到了孟啓書,腳步突地就頓住了。
孟啓書的臉色一下子就白下來,直愣愣地看着他。
他半身全是血,發絲、側臉、手指,無一幸免,仿佛剛剛遭遇了一場浩劫。
但事實也的确如此。
他看到寧眠終跑過來了,眼神帶着焦急。
他要拉自己的手,被孟啓書輕輕地躲了一下。
仿佛察覺到自己行為的不妥,孟啓書眼神往旁邊瞥一下,又小心地轉過來,不着痕跡地将手塞回寧眠終手中。
按他的性格,他應該拒絕的,他現在的心情的确很抗拒寧眠終去拉他的手。
可他不能拒絕,窗戶紙沒捅破,他不想讓寧眠終覺得自己在拒絕他。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寧眠終沒注意到他的小動作,看他這副模樣,心疼得直皺眉,“傷口在哪?疼嗎?”
孟啓書愣怔着去看他的眼,可對方似乎滿腦子都在找自己傷在了哪,眼神一直在他身上亂瞟,一次次與他的眼神錯過。
他好像突然就心頭一酸,險些沒忍住湧上眼眶的潮濕,低聲喃喃一句:“疼。”
“哪裏疼?”寧眠終一下子就緊張起來了,拉着他四下查看。
“眠終,你別皺眉,”孟啓書按住他的手腕,另一手去揉他緊緊皺起的眉頭,“我害怕……”
夢裏的寧眠終就是這樣,皺着眉查看他的傷口,卻連碰都不願意碰他。
寧眠終似乎是終于從初見滿身是血的孟啓書的驚吓中平靜下來,他透過孟啓書放在自己臉上的手指指縫,去看他的眼,與他帶着小心翼翼和悲哀的眸對視。
孟啓書似乎在極力隐忍着什麽,止不住的顫抖通過兩人相握的手傳遞給寧眠終,讓他的一顆心也懸在半空中,跟着顫抖。
“別怕,”寧眠終垂下眼,細細地安慰他,“別怕,啓書。”
孟啓書眨一眨眼,立馬就有水光彙聚在眼尾的地方,他的指尖順着寧眠終的側臉從額頭滑到下颔的位置,将臉湊過去,垂眸吻上一下。
“眠終,我愛你。”
他閉上眼,小獸一般在寧眠終的唇上舔*着,透着滿滿的不安:“你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訴你行嗎?”
“你別走。”
“我不走。”寧眠終扣住他的後腦,張嘴接住他的吻,“我一直在。”
一個充滿安撫意味的吻過後,寧眠終終于發現了他手上的不對勁。
他将孟啓書的手拉起來,看那手背咬出血的一個牙印,語氣裏帶着點恨:“怎麽弄的?”
孟啓書不想回他,于是另一只手繼續搭着寧眠終的肩膀,擡頭在他唇邊蹭着。
“別躲。”寧眠終并不想放過他,于是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将距離拉開一點,用帶着審視的眸直視他的眼。
孟啓書抿了唇将眼神往旁邊一瞥,突地又意識到自己剛才怎麽答應寧眠終的,又将眸垂下去,輕聲道:“自己咬的。”
“為什麽要咬?”
孟啓書臉上出現幾分別扭的神色,并試圖轉移話題:“你剛才不是在跟那個女人讨論結隊的事嗎,怎麽樣了?”
“你都聽到了?”寧眠終沒多想,只當他是在樓梯口聽到了兩人的對話,“我本來就沒打算同意。”
“還有,別轉移話題。”
孟啓書別扭地偏一下臉,被寧眠終強硬地又扭回來,于是只能小聲含糊道:“因為你要走……”
“我什麽時候說我要走了?”寧眠終很疑惑,但看到孟啓書的神情,再結合前因後果思考了一下,也大概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你很怕我走嗎?”
“你走不走關我什麽事?”孟啓書眼神偏向一側,下意識道。
似乎是後知後覺地覺察出什麽,孟啓書擡眼去看寧眠終的神情,猶豫了一下,主動抱上他的腰。
“……能不走還是不走了吧?”
小心翼翼的語氣,似乎還沒從之前的情緒中緩過神來。
寧眠終心口驀地一疼。
到底是怎樣的情形,才會讓這個家夥放棄自己刻在骨子裏的高傲,垂下頭來小心翼翼地過問別人的想法?
“你沒必要去迎合別人的意見的,啓書。”寧眠終的指尖撫上他的臉。
“我沒有,”孟啓書擡頭看他,彼此之間連呼吸都交纏在一起,“……我只想迎合你。”
他從沒真正意義上順從過誰,寧眠終是第一個,第一個讓他收起滿身的銳利,想去挽留的人。
他失去了好多東西,唯有這個,他不想因為自己,親眼看着他遠去。
又是一個不知誰先主動的吻,纏綿過後,寧眠終不顧孟啓書的反對,帶着他就跑去了醫務室。
将身上的血跡清洗幹淨後,寧眠終開始往他手上纏繃帶。
中途孟啓書給他講了剛才發生的事,聽得寧眠終恨不得跑去将那個男人鞭個屍。
早知道當初就不該對他那麽心軟!
“你剛才說什麽都告訴我,現在還作數嗎?”寧眠終纏好繃帶,坐在他身邊問道。
“你想知道什麽?”孟啓書舉着手看寧眠終剛給自己包紮好的傷口,心情很好地問道。
“你剛進副本的時候,為什麽不想出去?”
“那你知道我當初第一次離開副本之後,都經歷了什麽嗎?”孟啓書收一下笑意,唇邊淺淺地勾起一個弧度。
寧眠終沒接話,等着他繼續下去。
“眠終,我好像沒告訴過你,我是孤兒院長大的。”孟啓書垂下眼眸,繼續道,“小時候調皮搗蛋從孤兒院翻出來,結果遇上了綁架,後來好不容易跑出來了,又被逼得跳了江。”
“就是因為這事,稀裏糊塗跟副本綁定了關系,雖然後來系統被我罵自閉了,很久沒再出來煩我。出副本後,我又回到了那個孤兒院,因為失蹤了好幾天,被罰了好久。再後來,有人說我長得很乖,就把我從孤兒院領走了。”
“但我本身就不是個乖的性格啊。”孟啓書小聲嘟囔一句,“在新的家庭吵吵鬧鬧直到考了大學,才算正式斷了聯系。也算是……互相放彼此一條生路吧。”
“我記得你考的是心理系。”寧眠終道。
“啊,是。”孟啓書抓抓腦袋,有些煩躁,“當初我還以為是我的問題,想通過學習一下心理學緩和一下人際關系,後來才發現是白費功夫。”
“我養父母是搞文學的,家風比較嚴,不茍言笑的那種,所以我在那裏一直算是屬于格格不入的吧。得虧他們不管怎麽看我不順眼,從沒說把我扔回去不管什麽的,只是上了大學後,就再也不聯系罷了。”孟啓書語氣裏滿是無所謂。
但寧眠終知道,能讓孟啓書介意到産生陰影,甚至逃避離開副本,這事哪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麽簡單?
如果離開副本後的生活并不如人所願,那麽第二次經歷同樣的副本,真的還會有人能面色不變、若無其事地繼續過本嗎?
不離開副本,就意味着悲劇的不再上演。
根深蒂固在內心的恐懼,才是阻礙他求生的本因。
“啓書,”寧眠終指尖勾一下他沒受傷的那只手,扣過去,與他十指交握,“別怕。”
“離開副本後,你看到的只會是你所熱愛的一切。沒有過往,沒有痛苦,你想做什麽全憑你自己的心意。”
孟啓書看着他,良久,笑一下:“誰怕了?”
“嗯,不怕。”寧眠終拉着他的手将他拉過來,抱在懷裏。
“眠終……”孟啓書将臉埋在他的肩頭,小聲道,“我其實還是很想跟他們好好交談的,可惜,沒機會了。”
頓一頓,笑道:“而且你能留下來,我真的挺意外的。”
這旁人避之不及的性格,他沒想過還會有人跟他站在一起。
“因為你說了,你愛我。”寧眠終偏頭在他額上吻一下,“而且,我也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