珈以和江其琛打賭的事被薛清斯知道了。
知道的時候薛清斯正在扣籃,手一滑腳一抖,他比籃球還早一步砸在了地上。
江其琛走過去看他,正要問,就看見他站起身,抖了兩下腿,笑了,“沒事兒,我單純就是震驚的。”
簡直比這周一看見王雲峰真站在主席臺上讀檢讨并道歉時還震驚。
他朝江其琛擠眉弄眼,“江哥你想好贏了要什麽不?”
江其琛去把球撿了回來,拍了兩下,投了個空心球,“你怎麽知道我能贏?”
“當然是選個你一定會贏的東西來打賭啊。”他們已經打了好一會兒籃球了,薛清斯幹脆就一屁股坐在地上,盤着腿,想着該拿什麽打賭,“珈姐看起來籃球打得很不錯,也會打架,恩——”
他沉吟了下,忽然從地上蹦了起來,“江哥,游泳啊!和珈姐比蛙泳!”
右手握拳砸了下左手,薛清斯“嘻嘻”傻笑了兩聲,“不說江哥你之前拿過東市蛙泳第一的歷史,你想想你那身材,穿了泳褲往泳池那一站,那就……”
薛清斯朝他挑了下眉并豎了個大拇指。
江其琛想起來,他之前去參加比賽,歡呼聲最高的不是他奪冠那會兒,而是他站在跳水臺上整理泳帽的時候。
他想了下,還沒真決定下來,女生那邊已經要散場了,薛清斯眼尖,站起身來喊了聲“珈姐”,等珈以走過來就迫不及待地先說了,“江哥說要和你比蛙泳!”
“好啊。”珈以一口答應,“你這兩天感冒還沒好,那定在下個周六?”
後邊那半句是朝着江其琛說的,後者表示沒意見。
結果真到了下周六,他們也沒能比成。
珈以電話打來時,江其琛連泳褲都換好了,他嫌棄游泳館那邊人多又擠,一貫來都是在家換好了衣服,過去一脫就能下水的。
電話那頭珈以似是喝了口水,很輕的一聲吞咽,然後是她被水浸潤過,顯得比往日柔了許多的聲線,“琛琛,我今天大姨媽來了,不方便下水,我們改下個星期好不好?”
房間裏只有他自己,江其琛的臉不可抑制地紅了。
他很想斥責她言而無信,也很想警告她不準用那黏糊糊的小名叫他,可她的聲音聽起來那麽軟又那麽無力,他話全堵在嗓子眼裏,變成了一聲,“哼!”
“琛琛不要生氣啊!”珈以似是翻了個身,窸窸窣窣的布料摩擦聲,“我不是故意的,只記得你生病感冒了,忘了算大姨媽的時間,可我現在真的很疼……”
她還在說些什麽,江其琛已經有些聽不下去了。
他那鏽鈍了的腦袋終于反應過來“大姨媽”并不是真的親戚,剛才只是粉紅的臉這會兒都要變成了醬紅,連握在手裏的手機都變成了燙手山芋。
電話那邊又傳來個男人的聲音,“乖乖閨女兒,這會兒還難受嗎?爸爸讓阿姨給你熬了姜絲粥,你要喝兩口嗎?”
男人的聲音飽含慈愛,一聽就是很寶貝女兒的爸爸。
江其琛突然見慌亂得和被抓奸在床了般,慌忙說了聲“我挂了”就挂了電話。
放下僵直的手好一會兒,他才長長地出了口氣,然後猛地發現,四月份還需要穿長袖加外套的天,他居然出了一後背的汗。
為着今天出門,把所有兼職都推了的江少年轉了個身,打算換了衣服收拾下家裏再洗個熱水澡。
結果他轉過身,就看見了鏡子裏的自己。
略顯單薄的少年身型被這一個多月的豐富早餐喂養得稍稍長了些肉,出于某些原因,他這一個多月都沒和人打過架,酒吧因為人氣爆滿給他加了工資,樓下幫忙照顧外婆的肖阿姨也對外婆更加上心,他肩上的擔子好似無形間就松了。
同時松下來的,還有他身上享福的肉。
原本整齊有序的六塊腹肌不再壁壘分明,他不用力時都快看不清溝壑了,沒入腰胯的人魚線也不再強壯有力,像是個失了鬥志的孤寡老人。
江其琛擡頭對上鏡子裏自己的臉,覺得他腦門上就頂着四個字。
大事不妙!
他快速地将手上的衣服随手一扔,趴在地上就先來了三十個單手俯卧撐和五十個深蹲,起來站直看了下效果,隐隐又覺得肌肉明顯了點,于是又來了三組。
正一身汗呢,門“吧嗒”一聲被打開了。
外婆站在門口,長長地“喲”了聲,“琛琛這是要去見小姑娘呀?”外婆雖有些不太記人,旁的事卻還是很時尚的,“白白胖胖的,現在的小姑娘不喜歡呀。”
無形的飛刀就這麽“刷刷刷”地插了上來。
江其琛摸了下快流到眼睛裏的汗,沉默地拿起了衣服,繞過外婆往衛生間走,“外婆你少看一點亂七八糟的電視劇,現在一般小姑娘都看臉的。”
他說得含蓄,可外婆那是在他胳膊點大的時候,聽他哭一聲就知道他是冷了餓了還是拉了的老人家,一下就把他的話給聽明白了,“呷,你以前不還很不喜歡你自個這張臉嗎?怎麽為了人家小姑娘,連臉都要上了?”
江其琛,“……外婆!”
看他已經要惱羞成怒了,外婆連連笑着擺手走開,嘴裏還在含糊地念叨,“人家小姑娘連你有個老外婆都不在意,怎麽會是瞧着你的臉來的。我就說這孩子傻,不夠聰明,這腦瓜子準是随他爹,就挑媳婦的眼光好。”
老人家念念叨叨的,江其琛壓根沒在意聽。
他洗了澡又洗了衣服,給外婆做飯,裏裏外外忙了一通,晚上臨睡前又詐屍似的跳起來,坐在床上做了五十個卷腹外加五十個仰卧起坐。
隔天又是周一上學,江其琛難得到得早了些,看了眼還左前方還空着的位置,拿着自己的水杯去倒水時順手牽羊把珈以放桌肚裏的水杯也給帶走了,過十幾分鐘回來正好和珈以前後腳進教室,把水杯給她放桌上了。
滿滿一杯的熱水。
珈以“噫”了一聲,轉頭笑眯眯地去看他,“謝謝琛琛。”
她的臉還有些蒼白,嘴唇更是缺血而泛出淺白的粉色,江其琛看見她道完謝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臉上都好似被熱水蒸得溫熱了幾分,也忍不住喝了口水。
“咕咚”一口吞下去,他的喉結也跟着上下移動。
放下水杯時才看見先喝完了水的珈以目光停在了他的喉結上。
然後慢慢地,又移到了他的臉上。
都是陶醉的神色。
她在欣賞他的美.色。
江其琛覺得自己要被她看得臉紅,搶先一步伸食指抵在她額頭往後一推,将她腦袋推得輕輕一晃醒過神來,然後甕聲甕氣地告訴她,“頭暈就先坐下。”
珈以“喔”了一聲,乖巧坐下。
正巧這會兒薛清斯跑進教室來,手裏拿着個空了的杯子大喊大叫,“江哥!我讓你幫我裝的水呢?說好的不管剩多少都給我的呢?你這個負心漢!”
江其琛也“喔”了聲,語調很是冷靜,“沒剩。”
薛清斯看了眼他手裏的那個水瓶,一句“騙誰啊”就要脫口而出的瞬間,他忽然福如心至地去看了眼珈以手裏的水杯,确定了那容積,只能不甘不願地“哼”了下,“江哥,枉我跟了你六七年,你連給我裝杯水都不願意。”
他說這話時,人已經坐在了位置上。
前座喝水的珈以被他這深閨怨婦的語氣一下,整口水都噴了出來,嗆得直咳。
江其琛看了眼,突然一腳就揣在了薛清斯的椅子上,他往後仰了下差點摔倒,回過頭來還要被他江哥狠狠瞪一眼,“你那語氣惡心誰呢?”
不,不就是害你飼主噴了口水嘛,以前又不是沒用過這語氣。
薛清斯一肚子委屈但他不敢說。
于是他死纏爛打,用“你們得要個裁判啊”的借口,硬是纏着江其琛一起去了游泳館,并成為了時隔一年後第一個看見他江哥魔鬼身材的人。
所以他很下流地吹了聲口哨,引來一個後腦勺暴擊。
男女更衣室就隔着個走道,江其琛在那等了會兒就被無數人行了注目禮,他皺了眉,幹脆走道了裏面些的泳池邊等,薛清斯站在更靠近泳池的那邊,美名其曰“鍛煉一下裁判我的眼力”,實際是在看泳裝美女。
突然他敏銳地感知到全場雄性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某個地方。
小雷達薛清斯立即回過頭去,看清了人影的那瞬間,他猛地抓住了旁邊在看窗外風景的江哥的胳膊拼命搖晃,然後嘴裏一疊地在念“卧槽”!
全部都是感嘆之意,重複表示語氣的強烈。
江其琛順着他的目光看去,正好在找人的珈以也回過頭。
她的泳裝是很簡潔大方的一體式,該包裹的地方都包裹得嚴實,從前面看還略有些保守,只能看出少女妙曼妖嬈的曲線,而後背……後背除了脖子那的綁帶,和兩側的遮擋,就只有腰部往下才有布料的出現了。
露出了振翅欲飛的蝴蝶骨,随脊椎下塌的一條溝壑。
那條溝壑在最深,周遭輪廓最細處戛然而止,下面的風光遮擋得嚴實,因而更撩撥心弦,讓人想要往那被遮蓋住探究。
薛清斯終于從“卧槽”的漩渦中爬出來,囔囔了一句,“人間極品。”
話音才落,江其琛的手一揚,他就後仰着摔進了泳池裏。
作者有話要說:
啦啦啦,暗戳戳準備了一星期要色.誘的江傲傲就這麽被色.誘了。。。。
以及,可喜可賀,江傲傲也學會體貼人了~~
最後一天的三更咯,評論都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