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睿到的時候莊蘊已經坐在餐廳裏了, 正在低頭看一本書。
她的姿态如同一只高傲的天鵝,線條也及其流暢, 秋睿一眼就看到她。
她快步走過去, 對方聽到聲響也擡起頭來, 見到她來了, 将書輕輕合上。
“坐。”莊蘊颔首。
秋睿依言坐下。
“自己點東西。”莊蘊塗着朱紅指甲的手指将菜單推到秋睿面前。
秋睿知道她是打算跟自己好好說說, 是需要一些時間,于是随意點了幾樣。
服務員把菜單拿下去之後桌邊就只剩下兩人。
莊蘊自己端起水晶杯抿了一口紅酒, 不急不緩地把書收回自己的包裏。
秋睿看了一眼那個包,牌子她認識,這款包沒在市面上見過,想必是某限量款。
兩人一時都沒說話,秋睿自己給自己倒了杯酒,細細嘗了一口。
她把酒杯放着,聽茶餐廳裏的音樂。
她對音樂沒有什麽研究, 不過這鋼琴曲如同涓涓細流一般的舒緩還是讓她感覺放松。
“阿姨想問什麽就問吧。”秋睿開門見山地說道。
莊蘊瞥了她一眼,點頭。
“不如你先說說跟昨天那個男人的關系?”
“我們沒有什麽關系, 昨天也是第一次私下見面。”
“你知道男人的企圖的吧?”莊蘊靠着椅背, 雙手抱懷, 直視秋睿。
這樣的姿勢也被她做的柔情萬種, 餐廳裏的人都在看這桌。
“知道。”秋睿在她面前也不僞裝,都是千年的狐貍,對方什麽秉性一眼就能看出來。
不過莊蘊因為她年紀輕,不清楚她是不是能抵抗住物質的誘惑。
秋睿又喝了一口酒, 笑着看莊蘊“你小看我了。”
“哦?”莊蘊也喝了一口。
“我想要的男人給不了我。”秋睿直截了當地說。
她說的是事實,她想要的,是自己努力得到身份財富雙重回報,男人給不了她。
她想做的是老板,不是老板娘。
但是在這條路上借助男人的力量也許是不可避免的。
也不盡然,應該說是借助別人的力量是不可避免的,男人的,女人的,只要她能利用上的就利用。
“你想要的什麽?”莊蘊也有些好奇,秋睿剛才的話有些刺痛她,她以為秋睿是在嘲諷她。
“想要一家自己的公司。”
“這多容易?”
在莊蘊眼裏這的确是簡單的,她想要一家自己的公司,勾勾手指頭,有的是男人給她。
那種有着成熟運作體系的公司,她只需要當老板等着收錢就行,但是她沒這個心思,因為對于掌控男人,她很擅長并且樂在其中,但是對于公司,她就沒這個興趣,不管怎麽說,開公司總要耗費些心血,操心讓人變老。
她最讨厭的就是計算。
開公司不就是想賺錢?她的錢夠她揮霍,而且就算很有錢,也還會有更有錢的人,錢是賺不盡的,她想要的是現成的。
“我想當一個比湯姚更厲害的女人。”秋睿說。
她的目标越來越遠大,雖不知會不會實現,但是人總要有目标。
這是她第一次把這個目标說出來。
莊蘊真正對她刮目相看。
湯姚是誰她聽了太多遍,很多跟她在一起的男人都說過這個人,他們常把莊蘊和湯姚拿來做對比,用湯姚來烘托她的美麗不可方物,但是也都承認湯姚的能力。
中國能走到她這步的女人就只有她一個。
很多男人都不及她。
“挺好,有野心。”莊蘊端起杯子微微傾斜,秋睿把杯子端起與她碰了一下杯。
兩人喝了一口,仿佛距離更近了一些。
莊蘊喜歡秋睿,她身邊沒有這樣的女孩子,兩人的性格有些共同之處,都是有野心的人,不過方向不太一樣。
菜上來了,兩人各自持刀叉開始進食。
間隙說說話,都是些不疼不癢的話。
莊蘊這時候又像是個母親了,她問秋睿明澤最近的生活,以及他們兩的生活。
秋睿一一答了,相安無事。
兩人邊吃邊喝酒,一瓶紅酒竟然被喝完了。
微醺,和秋睿在一起,莊蘊挺放松的。
最後一杯酒下去,秋睿的臉有些紅,身體微熱。
她的手指在盤子邊沿摩挲了一下,擡頭看莊蘊。
“阿姨,今天和你一起吃飯很高興。”
“嗯,我也是。”
“我送您回去吧,然後我再回去。”
“不用,我叫人接我回去。”
莊蘊打了個電話,段天瑞正加班,聽了二話不說就往這邊趕。
秋睿等着她先回去自己再走,今天的談話形式沒她想的那麽嚴峻,有些出乎她的預料。
段天瑞很快就來了這裏,看到莊蘊喝得有些微醺,眉頭皺了一下,快步走到她身邊。
“段叔叔。”秋睿跟他打招呼,對方這才跟秋睿點頭示意。
“我們先送你回去。”
“好的。”秋睿也沒拒絕對方的好意。
于是段天瑞就開車送她先回去,然後再和莊蘊一起離開。
秋睿下車之時,莊蘊似乎有話想說,但是話到嘴邊卻沒說出來。
只是按着太陽穴沖她點點頭,看她下車。
車子發動離開,秋睿站在路邊看車子消失在車流中。
莊蘊從後視鏡中看到秋睿的身影消失,這才閉眼休憩。
“今天怎麽想着喝酒了。”段天瑞問她,本來他是在開會,一接到她的電話就立刻趕過來了,發型都有點淩亂了。
“想喝。”莊蘊說完就把頭轉到另一邊去,不看他。
“生氣了?”段天瑞問她。
“沒什麽好生氣的,只是不想說話。”莊蘊說。
确實沒有什麽好氣的,她在想事情。
秋睿的家底她已經自報過了,莊蘊不覺得很多,但對于她那個年齡的創業者來說還是不錯的。
她能看出來秋睿是個有頭腦有想法有能力的人,莊蘊心中也有自己的想法,不過要先驗證一下秋睿的能力是不是如她所想。
“老段你聽過周末連鎖酒店嗎?”
“聽過,怎麽了?”
“跟我說說。”
“好像是湯姚的産業吧,這一年在酒店業嶄露頭角,而且一下就把市場的蛋糕切走大塊。”
“很厲害嗎?”她問。
段天瑞抽空看了她一眼,莊蘊從沒去過平價酒店,對這類酒店沒有什麽了解。
“嗯,厲害。而且聽說創業方案是大學生提出來的,湯姚買斷了這個方案,我聽說今年的大學生創業大賽很多人會去看。”
都是想要和湯姚一樣去撈金。
“你也去?”
段天瑞搖搖頭,又點頭。
“公司裏會有人去。”
“如果當初那個方案給你,你能做起來嗎?”
段天瑞略一斟酌,搖頭。
“我不夠那個實力。”
需要的錢太多了,他們公司拿不出這個錢來,即使拿出來了,公司的流通資金也會被掏空,岌岌可危。
如果是在本省開連鎖還行,全國範圍內一下子起來這麽多,他做不到。
莊蘊點頭。
“除了湯姚,還有誰有這個實力?”
“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段天瑞說,他最先想到的就是明澤的父親,但那個名字轉瞬即逝,他沒準備說出來掃興。
難怪湯姚只給秋睿百分之二的股份,因為只有她出得起價,別人也不願意因為這種事得罪她。
秋睿的野心要實現有點難,她本身就是一塊行走的大蛋糕,誰都想吃一口,或者從她身上得到最大的好處,因為她在商界沒有地位,沒有錢,只是一個無名小卒。
也許跟着湯姚做才是最好的。
但是她那樣精明的人,不會讓秋睿這麽快出頭的。
錢,關系網。
莊蘊輕輕敲着自己的太陽穴。
段天瑞只是她的司機一般,把她送回家,她就說自己要睡午覺,讓他走了。
段天瑞無法,也走了。
他已經習慣了莊蘊的小脾氣。
他走沒一會兒,莊蘊拿家裏電話給明澤父親打了電話。
手機響了一會兒對方才接。
“怎麽了?”對方問她。
莊蘊敲敲桌子,帶着笑意回答:“想你了不行嗎?”嘴角和眼睛裏卻沒有暖意。
對方笑了聲。
“想來香港玩?”
“這不很快就過去了。”
“嗯?”
“阿澤要去港大讀書,忘了?”帶着嗔意怒意。
“哪裏哪裏,不敢忘,房子已經準備好了的,到時候我讓秘書去接你們。”
“嗯。”
“先這樣,我在外面。”
“行,去吧。”
“love you。”
“我可不愛你。”莊蘊笑,挂斷電話。
明澤父親在香港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他是沒準備讓母子二人跟他一起上八卦小報的,莊蘊要去他攔不住,對她的好感也降低了一些,因為他喜歡聽話懂事的女人,這次莊蘊的決定算不上懂事。
他知道莊蘊的所想,但她小看他了。
發妻和莊蘊之間他愛誰?當然是莊蘊,莊蘊是他所有女人裏最愛的一個。
但是他會因為誰跟發妻離婚嗎?
當然不會。
莊蘊的算盤終究會是一場空。
另一邊,秋睿回家之後佯裝無事,晚上一起吃飯的時候才裝作不經意地問他家裏的情況。
明澤對她已經沒有什麽好隐瞞的了,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算是兩人之間的一次坦白,秋睿家裏的情況他是早就知道了的,現在秋睿想要了解他的情況,他心裏還是有點高興的。
秋睿原先知道他爸爸是港商,但是現在才發現這個港商的定義為他爸爸來說,小了些。
福布斯排行榜前一百裏,她見過他。
事情開始變得有意思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 誇我,快點的
我要你現在就親在我的嘴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