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天無絕人之路,很快二狗就找到了能填飽肚子的方法。之間不遠處的蕩漾粼粼波光的湖面上,正聚集了許多色彩斑斓的魚兒。二狗心生一計,他蹑手蹑腳靠近時魚兒們竟意外的沒有散開,看着獵物毫無防備,二狗便小心翼翼的将尾巴放進了水中,眼看幾只好奇的魚兒圍過來即将咬鈎之時,熟悉的女聲再次響了起來:
“這些魚兒可是巫衍悉心照料的,被他看到你這樣釣魚的話可能會大發雷霆哦。”
二狗連忙循聲音望去,不遠處巫靈在湖面上劃着竹筏向巫衍居所靠近,只見她輕點足尖,之後輕盈的落在了二狗面前,含笑道:“貿然前來,還望見諒。”
別人以禮相待,二狗也抱拳回敬,只聽這時巫靈說道:“餓了吧?像巫衍這種粗心之人大多是不會準備食物的,我特地做了寫點心前來。”說着就将食盒打開送到了二狗面前。
“玄靈山許久沒有人類造訪,所以材料有限,只能做出這些東西來,還望你多多包涵。”巫靈說道。
“我……可以吃麽?”食盒中的點心香氣撲鼻,不僅造型小巧可愛,上面還蓋有梅花形狀的印跡,可謂是色香味俱全。此時的二狗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但是卻遲遲不敢動動手。雖然對巫靈僅有一面之緣,但是二狗卻對面前這位言行舉止溫柔優雅的女子印象極好。然而讓二狗心有芥蒂的是巫靈與巫衍同是巫者,也許私下有什麽交易也說不定,也許這兩人早就同流合污,在這引得食指大動的點心裏下了毒,現在不過是故作姿态引二狗上鈎。
就在二狗心中拿不定主意的時候,巫靈像是看穿了二狗的疑慮,莞爾一笑,玉指捏起了點心放入口中:“我沒有下毒,不信的話我可以吃給你看。”
“不,不必了!”眼看巫靈如此豁達,如果再故作姿态反而有些矯情,于是二狗接過食盒連聲道謝後便吃了起來。雖說狼族本性愛好肉食,但是偶爾嘗試清淡的點心也不錯,何況是二狗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的現在,二狗沒有太多選擇,狼吞虎咽的将點心一掃而空。
吃完之後,二狗滿意的擦了擦嘴,他無意中掃了巫靈一眼,發現對方正支頤而笑,這笑容讓二狗反而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撓了撓耳朵:“不好意思啊,沒給你留下。”
“傻瓜,”巫靈摸了摸二狗毛茸茸的耳朵,笑着說道:“本來就是做給你的,看到你吃得這麽開心我就放心了。”
二狗抱拳正色道:“昔日韓信受漂母一飯之恩,今日我二狗受姑娘贈飯之恩,必将知恩圖報,敢問姑娘怎麽稱呼?”
“不過是一點點心,不必這麽拘束,”巫靈笑着說道:“我是巫靈,不過他們都叫我靈姐姐,你也入鄉随俗,這麽稱呼我吧。”巫靈大方的說道。
“靈姐姐?”二狗訝異的上上下下打量了巫靈一番,眼前的女子嬌俏清麗,沒有任何比二狗年長的跡象,何況二狗這些年來兄長當慣了,讓他開口叫姐姐委實有些不習慣。
“小奶狗你才多少歲,”看到二狗遲疑,巫靈伸出手捏住了二狗的鼻子,笑着說道:“姐姐可是活了幾百歲了,比巫衍還大,讓你叫姐姐是擡高你輩分了,如果真按年齡算,難道你想叫靈奶奶不成?”
“不,不必了,就靈姐姐好了!”二狗心說不好,萬一真的無端多出來一個奶奶那就不妙了,于是他連忙擺手道:“如此這般,今日多謝靈姐姐了。”
“這才差不多,看在我贈飯之恩上,靈姐姐有些話想要對二狗弟弟說,不知可不可以?”巫靈在湖心亭中央的蒲團上坐了下來,拍了拍身邊的蒲團對二狗說道。
“靈姐姐開口,二狗豈有不從之理。”于是二狗也斂衣席地而坐。雖然二狗坐在巫靈身邊時看似平靜,然而心中卻是忐忑不安的,要知道除了自家小妹和十九姑娘之外,二狗還沒有跟任何女性這麽親近過,加之女性特有的好聞香氣從巫靈身上傳了過來,讓二狗難免心猿意馬。
重新開口時,巫靈突然斂去了笑容,表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我今天要說的是有關于巫衍的事情。”看見二狗臉色如常,巫靈才放心繼續道:“在殊兒之前,巫衍曾經收養過一名人類盲女,名叫小瑤。”
一聽到巫衍的名字,二狗立刻心生不悅,但是拂了巫靈面子大大不妥,于是他還是耐着性子聽了下去。只聽巫靈繼續說道:
“然而小瑤卻在幾百年前玄靈山上的變故中喪生了,當時小瑤被極為強大的惡靈操縱,如果不殺她,那麽玄靈山就會頃刻間崩塌,那時候不僅是玄靈山上的巫者,就連人間也将難逃劫難。而巫衍也是我們之中唯一有實力親手斬殺惡靈的人,巫衍沒有別的辦法,只能親手殺了與他朝夕相處多年的小瑤。”
說到這裏,巫靈長嘆了一口氣,仿佛回想起當年的慘狀一般。
雖然與巫衍結怨已深,但是當二狗聽到這段往事的時候他的心也揪了起來,因為心中清楚手刃親近之人會是多麽痛苦。但也并不意味着二狗對巫衍的恨意會因此減少。
“在這之後,巫衍就十分自責,他以為是因為他才釀成這樣的惡果,直到他見到了殊兒。”
“他與殊兒是如何相識的我們并不知悉,因為殊兒與小瑤極為相似,所以他才帶回了玄靈山。然而我們都知道他不過是把殊兒當成了小瑤盡力補償,甚至他把對殊兒的憐惜之情當做了愛情,”巫靈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說道:“然而這之後的事情我們都知道了,殊兒因故再次離世。”
巫靈望向二狗:“我說的這番話并不是想要為巫衍開脫,我只是想要将來龍去脈告訴你,巫衍并不是喪失心智之人,這其中也許還有轉圜的餘地,我會盡力在巫衍面前游說,讓他解開心結,也讓他早日放你回家。”說話時巫靈一直觀察着二狗的表情,然而二狗的表情平靜如常,并沒有顯現出太多的變化來。
“靈姐姐,”二狗望着微風吹過湖面皺起的漣漪,平靜的說道:“你覺得我是殺害殊兒的兇手麽?”
巫靈搖了搖頭:“雖然沒有确鑿證據,我不便下結論,”巫靈話鋒一轉,“但我總覺得你這種重情重義之人應該不會輕易殺人。”
“多謝你。”這信任的話語讓二狗不禁有些動容。
“可惜巫衍的禁锢之術只有他一個人能解開,”巫靈無奈的搖搖頭:“否則現在我就把你放走,跟你一起回人間,調查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了。”
“沒想到靈姐姐還有這樣的雅興,私會起了我豢養的小狗,”就在兩人談話之時,巫衍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可是不知我養的小狗可讓姐姐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