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映白,你的身份牌是公爵對吧?”房間裏,孟啓書坐在椅子上,問對面的何映白。
“是……”何映白暗戳戳看一眼将自己圍成一個圈的衆人,不知為何突然就緊張起來了。
“你的身份牌信息是什麽,能說一下嗎?”孟啓書道。
“就……就是公爵在外處理公務,聽聞自己兒子死了後回來找偵探幫忙調查死因啊。”
“公爵回來後,公爵夫人有什麽表示嗎?”
“表示……”何映白回想着,“沒什麽表示啊……公爵夫人說她當天在城堡,但是并不清楚兒子是怎麽死的。”
“是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暮曉雲實在不知道孟啓書想問什麽,不由得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是有點奇怪。”孟啓書捏着下巴思考着,“如果公爵夫人知道當天都有誰在城堡,為什麽還會同意公爵将偵探請來調查?”
“因為偵探很有名?”何映白雖然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還是說出了自己的猜想,“任務介紹上說,公爵請來的是最有名的偵探。”
“可這個偵探是案發嫌疑人,公爵夫人會不知道這一點嗎?”孟啓書擡頭看向各位,“公爵請來案發嫌疑人,公爵夫人卻沒有任何阻止的意思。公爵暫且不說,他不知道案發當天發生了什麽,但公爵夫人呢?”
“對啊,為什麽公爵夫人會同意請偵探來呢?”秋實看向寧眠終,眸內意思很明顯。
“寧眠終,你真的沒有隐瞞的信息了嗎?”暮曉雲道。
“有,我沖進房間後,公爵夫人指着我說是我害死他們兒子的算嗎?”寧眠終皮笑肉不笑道。
“哦豁,很明顯了,公爵夫人竟然同意你這個殺人兇手來調查。”孟啓書挑挑眉看向寧眠終,“老實交代,你是怎麽威脅公爵夫人的?”
寧眠終:……
“好了,不開玩笑了。”孟啓書正色道,“我大概已經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你知道了?”暮曉雲有些驚訝。
這件事,明明還說不通吧?
“不好意思,各位,”孟啓書真誠道,“我隐瞞了身份,我是公爵之子。”
“那個深情而單純的公爵之子?”寧眠終接道。
“好過某個無情而渣的偵探。”孟啓書沖寧眠終呵呵一笑。
“那你剛才說偵探跟城堡內的人有一腿……”暮曉雲嘴角抽了抽。
“基于事實的合理瞎說。”孟啓書輕咳一聲,“寧眠終說公爵夫人是因為後悔,我當時就猜測他的身份應該跟事發當天有點聯系。”
“來說說你的猜測吧。”秋實道,“既然你站在這裏,不出意外,公爵之子應該是被複活成功了。”
“對,我的身份信息是,公爵夫人召喚魔鬼将自己的兒子複活。”孟啓書點頭,“我的卡牌能感應到與魔鬼相關的東西,當時被公爵夫人抓住,我的卡牌反應很強烈。”
“也就是說,現在的公爵夫人已經不是之前的公爵夫人了,”寧眠終道,“她現在應該算是,披着公爵夫人外皮的魔鬼吧?”
“所以才會對公爵請偵探來調查這件事無動于衷,”秋實雙手抱臂,靠在床頭,“她根本就不知道案發當天發生了什麽!”
“我有疑問,”何映白舉手,顫顫巍巍地發問,“既然公爵之子都複活了,為什麽公爵夫人還要刀人畫陣。”
“好問題,我也想知道。”孟啓書一拍巴掌,“為什麽對小姑娘就是直接刀人,對我就是把我釘進棺材?”
又是一個無解的問題。
總不能把公爵夫人綁過來問問?
“不如我們先假設一下,”暮曉雲道,“如果公爵夫人現在屬于保留着原有意識的魔鬼狀态呢?在她原先的意念裏,自己兒子是死亡狀态的,所以要釘進棺材等待複活,而家仆本身就是拿來獻祭用的,自然直接動手了。”
“只能暫時這麽認為了,”寧眠終道,“莫璃,你的身份牌上有什麽有價值的信息嗎?”
“我的卡牌上說,城堡原本是有很多仆人的,只是不知為何一夜之間就少了一大半,所以城堡才急着招新仆人。”莫璃小聲回答。
“一夜之間消失的人,應該是被拿來獻祭了。”寧眠終道,突地看向孟啓書,“你踢我幹什麽?”
“誰踢你?”孟啓書翻個白眼,“不要誣陷人好不好。”
下一秒,衆人仿佛突然反應過來什麽,猛地低頭看去,只見一只還沒有小腿高的魂魄悠悠地往門口的方向晃去。
……靠!忘了副本是有鬼這種設定的!
“哇啊啊啊啊!”不出所料,怕鬼的何映白已經和膽子小的莫璃抱頭尖叫了,初次進副本草木皆兵的秋稚也一下子躲到自家哥哥秋實身後,死活不肯再看一眼。
靠近門口的孟啓書一把抓住那只小鬼,拎到眼前面對面瞅着,小聲嘀咕:“白天鬧鬼,真稀奇哈!”
剛說完,眼前那只醜不拉幾的小鬼一張嘴吐出一團雲霧一般的東西,糊了孟啓書滿臉,并趁着孟啓書一個不注意從他手中掙脫,往門口撲去。
孟啓書:……草率了!
“沒事吧?”寧眠終看着孟啓書皺着一張臉揮着纏繞在自己頭部周圍的雲霧,忍下了想笑的沖動。
“沒事,不是什麽有毒的東西。”孟啓書看向追到門口的暮曉雲,“怎麽樣了,抓到沒?”
門口的暮曉雲臉色不太好,他保持着一手打開房門的動作,僵硬道:“你們最好親自過來看看。”
孟啓書心中咯噔一下,他與寧眠終互視一眼,向門口走去。
只見房門外,一個身着中歐風格長裙的女人微微笑着,腳邊蹲着一只瑟瑟發抖的魂魄。
公爵夫人!
“午好。”女人見兩人出來,笑得更燦爛了,“該吃飯了。”
那樣子,仿佛她自己要開葷了似的。
“發生什麽了?”因為擔心弟弟,秋實并沒有跟過來,所以也不知道外面究竟發生了什麽。
“公爵夫人在門外,”孟啓書面無表情地吐出這麽一句,“她來喊咱們去吃飯。”
吃你個鬼啊!
屋內除了秋實的幾位簡直人都快被吓沒了。
聽着屋內一聲高過一聲的尖叫,孟啓書捂緊了耳朵,對公爵夫人點點頭道:“不好意思,他們可能還不餓。”
“不去吃飯的話,會死哦。”公爵夫人笑着,用最溫柔的語氣說着最恐怖如斯的話。
……來自副本boss的威脅?
幾分鐘後,幾人在餐廳就坐,看着主位上優雅用餐的公爵夫人,底下幾位着實是不敢動。
經過兩天的洗禮,暮曉雲和秋實已經可以面色無常地坐下吃飯了,但剩下幾人顯然還是怕得要死。
從始至終就沒怕過的孟啓書在桌子底下用腳尖蹭蹭對面的寧眠終,悄摸摸給他打了個手勢。
溜嗎?
寧眠終比了個肯定的手勢。
于是兩人同時起身,一言不發地就往外走。
“你們去做什麽?”突地,坐在主位的公爵夫人放下手中的茶杯,向兩人的背影看過來。
“吃飽了,出去轉轉。”孟啓書頭也不回道。
“離開餐廳,會死哦。”
兩人瞬間停下腳步,回頭看她,只見公爵夫人唇邊噙着一抹笑,不懷好意地看着兩人。
“留在餐廳就不會死嗎?”孟啓書看着公爵夫人的眼睛。
“或許吧。”公爵夫人笑笑。
“喂,寧眠終。”孟啓書靠近寧眠終,湊在他耳旁小聲道,“我現在合理懷疑這家夥偷聽了我們的談話,并且在想方設法阻攔我們繼續下一步的調查。”
“你怕死嗎?”寧眠終微微低頭,看着孟啓書。
兩人彼此間交換了一個心領神會的眼神,雙雙無視公爵夫人吃人般的目光,轉身就往餐廳外走。
公爵夫人保持微笑:……死已經不能威脅到這一屆的玩家了嗎???
“接下來去哪?”走在走廊上,寧眠終問身旁的孟啓書。
“我想去公爵之子的房間看看。”孟啓書道,“我總覺得那裏面一定還有什麽線索。”
“那就去。”寧眠終沒什麽意見。
“待會兒如果公爵夫人過來怎麽辦啊?”孟啓書用胳膊碰碰寧眠終,一臉的躍躍欲試,“還有爆破卡嗎,借我兩張玩玩?”
“……你想幹什麽?”
“自保啊。”
寧眠終分出一個眼神看了看孟啓書,總覺得他的表情不像是要自保,更像是要搞事情。
彼時,餐廳內的衆人大眼瞪小眼,滿臉警惕地用餘光瞅坐在主位上的公爵夫人。
“不是說離開餐廳會死嗎?也不知道寧老大他們怎麽樣了。”何映白擡頭看一眼公爵夫人,正對上對方不含感情的雙眸,不由得渾身一個哆嗦。
“可能沒有觸發死亡條件,畢竟副本boss在咱們這裏,他們暫時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暮曉雲安慰他,轉頭看看不遠處的秋實,“咱們就這樣在這裏耗着?”
“公爵夫人說離開餐廳會死,但不見得留在餐廳就會活。也不知道她現在是抽什麽風把玩家都留在這裏,總之我不打算現在離開。”秋實一腳踩上桌子,将椅子往後仰,“在進行下一步的探索之前,我需要保證我弟弟的安全。”
“我覺得我們不能坐以待斃,”暮曉雲站起身,“我去找找他們,順便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新的線索。”
這時,樓上突地傳來一聲炸響,衆人還沒反應過來,就見主位上的公爵夫人面色一變,猛地站起身,一瞬間消失在餐廳。
暮曉雲:……這比他動作還快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