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在書房內又開始秘密議事。
朝歌道:“巡檢司一百多號兄弟實在太少,如果我們去邊境巡查,曹達的打手和民團趁後方空虛,趁機騷擾,留下的兄弟們恐怕不是對手。”
晉伯道:“曹達現在還沒有那個膽子,除非他的老娘和幾個兒子不想見太陽。”
司徒瑾冷笑:“曹達并沒有那麽糊塗,玩魚死網破,光是我們三個,也會将他全家殺的一個不留!”
“再加上我的黑鷹!”
朝歌不禁吹了個口哨,他的黑鷹的戰頭力可比莢縣那些囊糠皂役強上太多,讓黑鷹出動,簡直是對黑鷹的羞辱。
區區曹達不足為慮,他是一個文官而已,除了猜人心,攻關系,善斂財外沒有其它本事。擅長打仗殺人的司徒瑾最關心的還是他兄弟們的活路。
想到這裏,司徒瑾大力一拍桌案:“什麽枉法之徒!在下也要嘗嘗觸犯這大青鸾的律法的滋味!晉伯!”
“在!”
“從明日開始,我司徒瑾就開始光明正大的做生意,打開巡檢司的庫房,讓楊小迷來進貨!”
“鈞之,你可想好了?”
“嗯!”
司徒瑾很平靜的點點頭。
他此次前往臨月城,不僅僅是接母親,還要進宮面聖述職。結果他的宮門外等了幾天,新皇連面都不曾見!而且那些文武很多都換了新面孔,對他愛搭不理,即使是相熟的舊識,對他也退避三舍!連敘舊都不敢!讓司徒瑾一陣陣心寒。
如果不查私賣私,他的兄弟們就沒有辦法活下去,剛才他看到朝歌腳上的靴子露出了腳趾,心裏一陣惱怒,他這大哥實在是太失職!為了效忠朝廷,兄弟們過的人不人,鬼不鬼!連莢縣土了巴叽的地頭蛇也想觸他司徒瑾的逆鱗!
去他媽的!
這些一人抵千的精英,怎麽可以被銀子所困?為鬥米折腰?!
是可忍!孰不可忍!
看司徒瑾決心以定,晉伯不動聲色的點點頭,朝歌興奮道:“大哥!我早就等你這一句話了!我們自己單幹,誰不服枭首!”
此時,聽到一個丫頭在門外輕聲道:“飯食已布好,請三位大人去飯廳用飯。”
晉伯起身道:“走!今日我們兄弟三個當浮一大白!鈞之府裏可是餃子,看起來可比咱們署衙裏老萬的手藝好太多了,聞着味兒就饞!”
朝歌也大笑着站起身來:“今日不醉不歸!大哥當請喝酒才是!”
司徒瑾汗顏——酒?去他娘的酒!他窮的連下人們都比他有錢!
看司徒瑾臉色不對,晉伯安慰道:“屬下倒是帶了酒,大醉是不可能了,小酌兩杯可行?”
“成!餃子就酒,越喝越有!”
“這頓酒記在大哥帳上,将來讓朝歌喝個夠!等我們翻了身,再招募一些人手,大幹一番!”
“沒錯!”
朝歌一張粉臉透着興奮,他們終于可以放開手腳了,不再顧忌那勞什子朝廷!
三人來到飯廳,只見桌上已經擺好了幾樣小菜,不由得讓人眼前一亮。
清脆的涼拌彩色蔬菜絲,水晶蒜泥皮凍,雪白的羅漢筍,紅油雞絲拉皮,麻醬菱形脆瓜,還有一盤紅椒絲拌的白蓮藕!不僅有蓮藕,中間竟然有一大盤新鮮的水果拼盤!紅沙壤的西瓜被切成薄薄的小牙,加上綠色糖心的蜜瓜,紅心水蜜桃瓣,水晶白杏脯……各色水果花花綠綠擺成漂亮的花樣,上面還細細的紮了幾根牙簽!
這水生的蓮藕和水果可是在青陽不多見的,晉伯不禁和朝歌相視一眼。
旁邊還有一個白瓷茶壺,晉伯上前打開聞了聞,贊道:“還是雪山紅菊!這葉剪秋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晉伯心裏暗暗吐槽,這雪山紅菊細小如米,泡開後茶水紅亮清香,潤肺清火,在這幹燥的地方喝上一口,絕對是極品享受,可是這葉剪秋放着好東西,卻專等司徒瑾來的時候才奉上!
朝歌則看着桌上的菜肴鼻子噴火,這一看就是精心準備的!真想将那個總是溫吞吞不聲不響坐在他身邊的葉剪秋暴揍一頓!
而司徒瑾則是暗暗奇怪,這府裏的用度并沒有多少銀兩,這些菜肴水果在青陽鎮可是價格不菲,那個管夥食的下人是怎麽做到的?
三人坐定後,看到晉伯拿出了他帶來的一壺梨花釀,朝歌不滿:“娘們兒喝的酒,你也敢顯擺!”
“小飲怡情,大飲傷身!”
晉伯理直氣壯。
三人碰了杯後,拿起筷子就吃了起來,朝歌對這些菜品很好奇:“這皮子怎地能熬成這般透亮可口?平時這皮子不是做衣服就是丢掉了,沒想到還能做成菜肴!”
“這拉皮子做的真是極好,我只在臨月城吃過,據說是一種薯類提取澱粉制成的。”
晉伯也誇贊。
他們三個人,也是經常啃幹餅子和吃皮狙肉的主,來到這青陽鎮,由于地理環境的預制,很久沒有吃過這麽清淡可口的小菜,不禁胃口大開。
晉伯道:“這紫色的菜絲是什麽?冰涼酸甜可口,裏面好像還摻了果汁。”
朝歌咧咧嘴沒有說話。
這些蔬菜瓜果是葉剪秋在深井裏打了冰涼的井水鎮了好幾遍,所以口感就像從冰箱裏拿出來似的甘甜清涼。
就連司徒瑾也暗自點頭,他來青陽鎮這麽久,也沒有吃過這麽可口的小菜。
這時候,又有小丫頭上前道:“廚房的剪秋哥要奴才來問一下,主子們現在可上主食了麽?”
“上來吧!茶和酒也喝的差不多了,這葉剪秋也太摳門了,只給了一小壺茶。”
朝歌将茶壺倒了過來,裏面已經滴水不剩了。
不一會兒,就見守門的丫頭将門簾一挑,包着頭系着大藍圍裙的葉剪秋小心地端着一個大食盤,将裏面的三大碗水餃就布上了桌。
他先給朝歌和晉伯分別端了一碗,最後将那碗特制的水餃放在了司徒瑾的面前。
朝歌打趣道:“大哥若不是不來,我朝歌還不知道這府裏的餃子也要分成三六九等!”
葉剪秋臉紅道:“朝歌,今日時間有限,下次再給你包。”
司徒瑾不語,拿起筷子就吃,葉剪秋又悄悄将一個加了麻油的香醋碟子放在他面前。
這次連晉伯也坐不住了,他開口道:“剪秋,醋很貴麽?”
“這托盤裝不下了,你們的醋馬上就端來。”
說完,葉剪秋急急就退下了。
朝歌笑晉伯:“怎地?你吃醋?”
晉伯一本正經地道:“可不,這醋吃大了。”
不一會兒,葉剪秋又端着兩個醋碟子給晉伯和朝歌,最後又悄悄往司徒瑾面前放了一碟水晶糖蒜和一碟炸好的豆鼓紅油辣椒,這次連司徒瑾也放下筷子不由得擡起頭看了葉剪秋一眼。
葉剪秋滿臉通紅道:“這大蒜裏面好多瓣呢,大家分着吃!分着吃!”
看着葉剪秋倉惶離去,朝歌不滿地道:“真是個好奴才!”
司徒瑾把糖蒜剝開,給兩人面前分別放上幾瓣道:“吃吧,小心嘴巴臭!”
因為葉剪秋的緣故三個人心情大好了起來,邊吃邊聊,不一會兒,守在門口的丫頭又挑門簾,朝歌抻長了脖子道:“這次定是給大哥又開小竈!”
“怎麽可能?這小子機靈着呢!”晉伯滿意地又吃了一個皮薄餡大的水餃,味道真是好,一咬一兜肉,一吸一口小香油!美!
果然,葉剪秋這次又分別在三人面前放了碗湯,除了晉伯和朝歌面前的是餃子原湯外,只有司徒瑾面前的是碗飄着蝦皮的紫菜蛋花湯……
朝歌忍無可忍,他大拍着桌子怒吼:“葉剪秋!”
桌上的碗碟被叮叮當當震了幾震。
這次連晉伯也哀怨的看着他,司徒瑾終于也忍不住挑起眉毛好笑的看着他。
葉剪秋低着頭,拿着托盤小聲道:“紫菜太少嘛……”
他變出這些帶水的植物非常費勁,半天只在手掌心變出指肚大小的紫菜團,只夠做一碗湯的!
葉剪秋解釋完,扭頭一把掀開門簾撒腿就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