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展小冉用石頭砸變異人有效果,絡腮胡忙推開擋住窗口的櫃子,也搬起石頭朝樓下砸!
汽油瓶接連不斷地往四周投擲,熊熊的烈火阻止了變異人的瘋狂進攻,它們慘叫着躺在地上翻滾,或四下跳竄……
沒被燒到的變異人,被迫遠離了火牆,狂躁地怒吼,張開嘴巴露出獠牙示威。
羅陽揮手大叫:“撤退!汽油瓶快用完了!撤退!”
兩個變異人還在火中掙紮,羅陽揮刀砍掉它們的腦袋,我趁機抓住繩子,極快地落到地面。
“你們走不走?”我昂頭催問。
絡腮胡等人站在窗口,有點猶豫不決,樓下兇殘的變異人和遍地的火焰,令他們心驚肉跳,無法鼓足勇氣。
等大火的勢頭減弱,變異人肯定會發動下一波進攻,情況更加危險!
夏遠山心急如夢,握住警車的方向盤,沖我叫道:“快上車!再不走來不及了!”
看着樓下,展小冉抹去臉上的汗水,焦灼地說:“與其在這裏餓死,不如逃出去!”
“可是,下面的怪物太多了……”
“留在這裏安全,繼續等救援隊吧……”
見大家的意見不統一,展小冉伸手抓住繩子,笑眯眯地對絡腮胡說:“我要去金雲山吃饅頭了,先走喽!”
展小冉靈巧地鑽出窗外,順着牆壁溜下,落地時差一點摔倒,我忙将她抱住,感受到一股溫軟,還有清新的芳香。
絡腮胡終于下定決心,也抓住繩子,哧溜哧溜地到了地面,其他人不再猶豫,緊跟着下來,其中一人不小心崴了腳,被同伴攙扶着走到車前。
我、展小冉、絡腮胡等人上了警車,其餘人跟程良上了路虎車,兩輛車擠得滿滿的。
羅陽猛踩油門,警車率先穿過火牆,撞飛了幾個變異人,沖出包圍圈,路虎車緊随其後!
變異人不甘放棄,連跑帶爬地狂追,抓住了警車的車門把手,用腦袋狠狠地撞擊車窗。
羅陽飛快地打方向盤,大幅度地扭轉車身,将一個變異人甩了出去,另一個仍死死抓住門把手不放,車窗已被它撞碎,伸頭進來啃咬!
夏遠山及時出手,用力掐住變異人的粗壯脖頸,我屏住呼吸,差點被變異人嘴巴裏的腥臭味噴暈。
由于擠滿了人,車內的空間太小,我不能用刀砍殺,只得揮拳猛擊變異人的眼睛。
情急之下,羅陽咬牙将車開往路邊地帶,貼着建築物疾馳,迎面而來一塊突出的石塊,擦着車頭撞上了變異人。
嘭!變異人的腦袋和身體驟然分開,一股血水從嘴裏冒出,夏遠山趕緊把腦袋扔出窗外。
誰知,剛把變異人甩開,一個龐然大物迎面撲來!
羅陽眼疾手快,急打方向盤避開,卻一頭紮進路邊的廢墟裏!
後面的路虎車躲閃不及,撞中龐然大物後,倒在地上碰到石頭,刮擦出一道長長的火花。
幸虧運氣好,廢墟裏沒有堅硬的石頭,警車僅僅外殼受損,羅陽随即倒車而出。
那個龐然大物,剛才被路虎車撞出去十幾米遠,它翻滾數圈,又爬了起來。
我定睛一看,天哪,原來是只巨型藏獒!
沒錯,正是那只從金雲山逃走的藏獒!它的身上光禿無毛,體型大如黃牛,呲露出一對獠牙,怒視着翻倒在地的路虎車。
我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藏獒怎麽變得這麽大?
忽然,展小冉尖叫:“着火了!着火了!”
只見路虎車中竄起火焰,估計裏面的汽油瓶碎了,火花引燃了汽油!
我急忙跳下警車,跑過去使勁拽開路虎車的駕駛室車門,先把汪兆軍拉了出來,夏遠山也及時跑來,拉出了程良。
然而,後排的車門卡得死死的,怎麽也打不開,大威和其他四人窩在裏面拼命地呼救。
夏遠山舉起刀,立即砍碎車窗,我伸手抓住大威将其拖出,接着又救出三人,正準備救最後一人時,我被夏遠山攔腰抱住!
嘭!嘭!車內的汽油瓶爆炸了,大火瞬間吞沒路虎車。
我大口地喘着粗氣,望着肆虐的火焰,我的心髒狂跳不已,幸虧剛才被夏遠山攔住。
巨型藏獒顯然懼怕烈火,它早已經躲到了遠處,等待時機發動襲擊。
遠處的變異人繼續圍攻而來,夏遠山趕緊跑向警車,又急忙收腳,頓時愣住了。
只見警車的門前,站着一個高壯的變異人!
它的頭顱大如籃球,半張臉萎縮下陷,獠牙尖露,血紅的眼睛在火光中熠熠閃亮,正是被槍擊後一直未曾露面的刀疤臉!
準确地說,他現在是變異人的首領。
夏遠山急速拔槍,對準刀疤臉的腦袋扣動扳機,射出子彈!
刀疤臉領教過子彈的厲害,它的身影晃動,倏地閃開,躲入黑暗中。
夏遠山迅速鑽入駕駛室:“快上車!快上車!”
這時,衆多變異人形成了包圍圈,有幾人被它們死死地抓住,在啃咬的劇痛中慘叫掙紮。
夏遠山猛踩油門倒車,撞開幾個變異人後,我伸手抓到一只汽油瓶,點燃後扔出車外。
大家趕緊上車,羅陽、程良和大威守住車前,不斷地揮舞長刀,做殊死的抵抗,砍落掉十幾只變異人的手臂。
刀疤臉不知從哪裏跳竄而出,揮拳砸飛羅陽手中的長刀,又一把抓住展小冉的脖子,張開嘴巴即将咬下。
霎時間,程良把刀從一個變異人的肚子裏抽出,用閃電般的速度砍到刀疤臉的肩膀上,它怒吼一聲,不由地松手後退幾步,放開了展小冉,我伸手拉她上了後車廂。
程良還沒來得及将刀收回,便被刀疤臉一拳掄倒,幾個變異人立刻圍上去。
羅陽在車內找到最後一個汽油瓶,點燃扔向刀疤臉,它慌忙躲開,汽油瓶砸在身後的變異人身上,升起火焰。
程良從火中魚躍而出,跳上車喊道:“快開車!”
警車立即啓動,咆哮着像一匹脫缰的野馬,逃離了變異人的包圍,鑽入漆黑的夜色之中。
疾馳片刻,大家感覺擺脫了危險,緊繃的神經才逐漸松弛,夏遠山開始尋望金雲山的燈光。
突然,程良叫喊:“停車!停車!”
羅陽不敢停車,忙問:“你怎麽了?”
程良滿頭大汗,聲音發顫:“我……我被咬了!”
羅陽一聽,急踩剎車,羅陽下意識地舉起砍刀,警惕地盯着程良。
程良把左臂伸到車廂燈下,只見他的手背上有道傷口,往外冒着血泡!
一股黑色的血液,正順着血管,往程良的手臂上方蔓延,已經快到肘部了。
顯然,如果黑血到達心髒後,程良将成為變異人。
我看向夏遠山,他心領神會,表情嚴峻。
程良的臉色陰沉,立馬提刀跳下車,把手臂橫放在路邊的石頭上,擡頭對夏遠山說:“林警官,這招如果不行,你就賞我一粒花生米,來個痛快的。”
說完,程良不假思索地舉起刀,猛地砍下!
伴随一聲慘叫和衆人的驚呼,程良将自己的左手臂硬生生地砍斷,血流如注!
是條漢子!我內心暗暗稱贊。
夏遠山撕破外衣,用布條緊緊地系住程良胳膊的動脈,展小冉脫下棉服給程良裹上,将他攙扶上車。
我忙取出銀針,飛快地刺入程良的重要穴位,為他止血。
展小冉驚喜地說:“你會針灸!”
我點點頭,随口敷衍:“祖傳的針灸術,只能暫時止血應急。”
警車繼續疾馳,以最快的速度趕往金雲山,抵達博雅山莊。
衆人協力,将程良擡進了大廳,平放在餐桌上。
此刻,程良的臉色蒼白如紙,嘴唇發青,雙眼微閉,陷入半昏迷狀态。
展小冉滿手是血,焦急地問:“有酒精嗎?白酒也行。”
廚師小趙忙拿來了一瓶白酒,擰開瓶蓋,遞給展小冉。
“按住!別讓他動啊!”展小冉大聲吩咐。
先檢查一下慘不忍睹的傷口,随即,展小冉将白酒倒下去,進行沖洗消毒。
霎時,程良痛得連聲慘叫,四肢掙紮,但被死死按住無法動彈,終于徹底昏了過去。
“怎麽會這樣?”姜天正怒氣沖沖地質問,十分擔憂程良的安危。
展小冉的眼圈發紅,低聲說:“他為了救我,被變異人咬傷了……”
的确,如果沒有程良的奮不顧身,展小冉的腦袋就被刀疤臉啃掉了。
姜天正一愣,繼而怒吼:“被咬傷?!卧槽,那你們下黑手,把他的胳膊給砍了?!”
夏遠山忙解釋:“老姜,你別誤會,是程良自己砍的!”
“他自己?”姜天正驚訝地盯着我,又看向昏迷不醒的程良,老家夥氣得直瞪眼。
發現還有三張陌生的臉孔,蕭天澤驚訝地問:“你,你們是誰啊?”
夏遠山坐到沙發上,把之前的經歷詳細講了一遍,聽得大家震驚不已。
沒有夏婕的消息,蕭羽茜非常失望,吧嗒吧嗒地掉眼淚,我忙摟住她的肩膀,柔聲安慰。
邵風雲咳嗽兩聲,猜測說:“刀疤臉和藏獒變得那麽強大,是不是受到了核輻射?”
我一愣,核輻射?
“狗屁核輻射!”姜天正氣急敗壞,大聲叫嚣,“我說不讓你們去,你們非要去,結果被變異人幹上了吧!”
另一個武館的人抱怨:“靠,還帶回來四個人,如果十個二十個,咱們的糧食夠不夠吃了?”
絡腮胡實在忍不住了,怒聲駁斥:“你什麽意思?我們還不是為了你們,才來島城救援?”
姜天正說:“誰讓你們來了?誰讓你們發的求救信號?害得程良這樣!”
絡腮胡被噎得漲紅了臉,嘴唇直哆嗦:“我們這批醫生、護士、志願者加上救援的官兵,總共一百多人,但現在還剩多少?我們過來吃你一口飯,又怎麽了?!”
姜天正昂起腦袋,不屑地說:“吃白食就是不行!”
“別吵了!”夏遠山爆吼一聲,騰地站起,指着姜天正,“山莊不是你的,糧食不是你的,水也不是你的!少特麽指手畫腳,在這充老大!”
夏遠山比姜天正高出半個頭,威嚴地低頭怒視着他,氣勢令人不寒而栗。
頓時,姜天正的氣焰被打壓下去,他撇了撇嘴,不再吭聲。
夏遠山接着說:“大家必須團結!有飯一起吃,有難一起當!誰如果再唧唧歪歪,就滾出山莊,自己找個地方窩着去!”
說完,夏遠山伸手向蕭天澤要香煙,蕭天澤把幹癟的煙盒遞給他,笑着說:“最後一根了。”
夏遠山點燃後,深吸了幾口,然後掐滅,将剩下的大半根塞進煙盒。
這時,展小冉已經将程良的傷口處理完畢,小心地包紮好,武館的人把他擡回房間休息。
随後幾天,再次陷入僵局,衆人無奈地等待救援。
天空越來越昏暗,氣溫越來越冷,仿佛到了世界末日。
我忽然産生恐懼的預感,難道,島城真的發生了核洩漏,被徹底封鎖了?或者,因為其他恐怖的原因?
如果這樣,在山上等待是沒有結果的,我越想,越覺得心寒……
三天過去了,程良的傷勢不見好轉,傷口開始發炎潰膿,還發起了高燒。
展小冉在山莊找到幾盒日常的消炎藥,喂程良吃下後,再無藥可用,便把我叫來。
展小冉小心翼翼地說:“林姐,你能幫個忙嗎?到外面的糞池裏,弄點……弄點蛆蟲。”
“蛆?”我倏地皺起眉頭,“弄那個幹什麽,好惡心!”
展小冉遞給我一只小碗:“你幫我弄點蛆蟲,我就陪你下象棋。”
我不解,好奇地問:“告訴我幹啥用的,不然我不去!”
展小冉笑了:“用鹽水把蛆蟲洗幹淨,放到程良的傷口裏。”
“放……放到傷口裏?”我愕然,有點反胃。
展小冉認真地解釋:“嗯,蛆蟲可以吃掉傷口裏腐爛的組織和細菌,而且,它們體內的抗生素能加快傷口的愈合速度,這叫蛆蟲療法。”
我忽然想起,以前曾看過這個醫學知識,便故意說:“那你怎麽不趕緊去弄啊?糞池裏很多呦。”
展小冉有點不好意思,撲閃着長長的眼睫毛:“我怕這類的蟲子,所以……”
原來如此,我爽快地接過小碗:“行,我完成任務後,你陪我下象棋,不許反悔。”
很快,我端着小碗返回大廳,笑嘻嘻地放在餐桌上。
展小冉趕緊用布蓋住小碗,驚訝地問:“我忘給你準備手套和鑷子了,你怎麽弄回來的?” 我故作神秘的表情:“你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