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
正當中午,陽光刺眼。
莫柏舟面無表情,依舊是坐在副駕駛。
姚行露安靜地坐在後排,看樣子她對莫柏舟的了解還是不夠多,不知道他愛好什麽?每天去哪裏?去做些什麽?
她看了看他鞋上、褲腿上的泥點。因為,她在這裏能夠遇到莫柏舟确實感到很驚訝,他是堂堂總裁,完全可以高高在上,完全可以安排人去看望聯系戶。
在她的印象裏,莫柏舟應該是不接地氣的人,只知道坐在臺上,指手畫腳的霸道總裁。
不過,當她在這裏見到他時,她也有種親切感。這種親切感來自與他對她的呵護,也來自于他的慈善。
姚行露也是一個很善良的人,一個立志要在田間地頭為農民百姓做點事的。
她認為她和他算得上志同道合。
車行駛在鄉間小路。郁郁蔥蔥的樹木,在耀眼的陽光下構築出一條陰涼的小道。小路轉彎較多,猶如蛇走那般,車子行駛的較慢。
她雖然已經不是第一次見到莫柏舟,也不是第一次坐在莫柏舟的車上。但,她還是會情不自禁的
顯得拘謹。
她沒有說話,她是在等着莫柏舟主動說話。
莫柏舟也沒主動說話。
車內顯得異常安靜。根本就沒有了,剛才在飯桌上,兩人說來說去的樣子。
劉偉林已經知道了莫柏舟和姚行露之間的關系。他們兩個誰也沒跟劉偉林說過,不過能夠給集團老總開車,眼力還是有的。他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姚行露,又向右瞥了一眼,他也習慣了莫柏舟和
姚行露的這種相處模式。
安靜的環境,特別容易讓人想起快要忘記的事。
姚行露想起了一件事。她今天上午接到了張宏偉打來的電話,希望她在莫柏舟面前美言幾句,不要在資本運轉領域封殺他。當時,她正緊跟着汪文娟經理和清塔縣副縣長調研。她把這事給忘了。
她想着張宏偉今天可憐巴巴央求她。她不忍心拒絕。再說了,張宏偉被辭退也是因為她。她雖然當時覺得張宏偉沒有特別公正的處理,可他畢竟還是為她說了幾句話。辭退他的處分很重,沒想到莫柏舟還搞一個行業封殺,就更重了。
她剛張開嘴唇,又覺得還是再考慮清楚,怎麽把張宏偉的不容易說清楚,以順利博得莫柏舟的可憐,這樣才能讓莫柏舟放過張宏偉。
姚行露嘗試再次張嘴,話還沒脫口。
莫柏舟微微揚起臉,看着車內後視鏡,冷冰冰地道:“有什麽就直說?”聲音全然沒有剛才飯桌上那般熱情。
男人還真是會逢場作戲,包括莫柏舟。姚行露自認為這樣。
不過,她沒想到莫柏舟竟然能夠主動開口,還直接點破她要開口說話。她扭扭捏捏,像以前一樣,她在莫柏舟面前總是表示出的畏懼情緒。她不管提前演練多少遍,可總是到了真正要向莫柏舟開口。
姚行露總覺得自己很渺小,小心翼翼表情,似乎在告訴莫柏舟,有話卻不敢對你說。
莫柏舟沒繼續說話,只是看着後視鏡。
姚行露也看向後視鏡,兩個目光聚焦在後視鏡裏,她又立刻移走目光,輕聲道:“放過張經理吧,他知道錯了。”
莫柏舟知道張宏偉向姚行露求情了。
莫柏舟說話還是那種模棱兩可:“我知道了。”
姚行露也設想了莫柏舟的回答,一種是很幹脆的“行”,一種也是很幹脆的,只不過是拒絕的話“不行”。可是,“我知道了”是行還是不行,她就不知道了。
姚行露沒有再問。她知道,放不放過張宏偉,其餘就看莫柏舟心情了。
姚行露為了掩飾這種不明朗的答案而帶來的尴尬。她繼續問道:“莫總,您聯系多少戶?”現在是在外面,至少有司機在,她是絕對不會稱呼莫柏舟為“老公”的。
這也是協議有要求的。
莫柏舟:“我答應你,你是有意見?”
姚行露剛才想起,說話的語速不徐不疾,語調不高不低,沒有摻雜任何私人情緒在,完全就是出于禮貌性的問話,甚至用的還是尊稱“您”,對莫柏舟是絕對的尊重。
姚行露沒想到的是,正是她這種一本正經而過于正式刻板的尊稱。莫柏舟才覺得姚行露有情緒。
姚行露覺得自己很冤,可是,她始終沒有勇氣争辯,反而臉上堆滿笑意,想開口說“莫總,你是不是誤會我了”,她又把話咽了回去,仔細一思考,這句話一出,是不是又讓他覺得是他的不對,是他誤會我的?
她想起一句伴君如伴虎的話,現在她說什麽肯定都是錯的,只有主動承認自己錯了,才能幸免于難。
姚行露也有自己的傲嬌,她決定還是不說話,用無聲來表示抗議。
莫柏舟緊閉嘴唇,平視前方,依舊保持他的标配動作,倚靠在車椅上。
車內又恢複了寧靜。
莫柏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聯系了多少戶,他沒有數,不過,這邊的群衆,但凡去找他,他都會盡量的幫助。就是因為僅僅單個的幫助,還是不能從根本上解決問題,所以他才考慮在茶東鎮投産農業,以此來幫助本地農民實現發家致富。
車子到了別墅區大門口。
蔥郁蒼翠的樹林中冒出一幢幢的別墅。周圍有山有水,山不高,也不陡,水不大也不急,從噴泉中湧出,環着山勢潺潺流動。建築形式是帶着現代中式風格的獨棟別墅,外牆是米白和紅褐色,顏色鮮明也不過分跟張揚。
姚行露對着算不上熟悉,但是也來了好幾次。
送衣服的兩位上還是上次給她測量身體數據的人。她們沒有走進去,就在小區的保安室旁邊的招待室。
因為莫柏舟和姚行露都不在。她們兩個也覺得沒必要到房屋前等待。
把衣服交給姚行露,她們兩個便離開。
姚行露看也沒看,就把衣服放進莫柏舟的車,因為她知道這個是莫柏舟奶奶花的錢,自然算是莫柏舟的財物。她卻打算回公司。
莫柏舟制止道:“奶奶給你的。”
意思很明确,既然是奶奶送給姚行露的,姚行露只管穿上,不需要再給莫柏舟。
再說了,莫柏舟拿着姚行露的衣服也沒有半點用。
姚行露只能接過衣服。不過,她提着私人訂制的服裝袋子,并未上車,她打算自己坐車去公司。
她不想再麻煩莫柏舟。
莫柏舟見她站在原地,他走到副駕駛門旁,右手拉着門把手,臉微微側向姚行露:“上車。”
她原本打算倔強拒絕莫柏舟的好像,不過,她從他的冰冷的眼神裏,她渾身都在打顫,一丢丢的勇氣 都煙消雲散了,猶如洩氣的氣球,幹癟癟的。
姚行露情緒完全都依着莫柏舟的眼神。她改變不了她在他面前的渺小的實事。
她乖乖的上車,不得不說莫柏舟的話對于姚行露來說就像魔音,驅使她按照莫柏舟的意思做任何事情。
她坐穩,還沒說要去哪裏。
莫柏舟道:“送她去公司。”語氣依舊低沉清冷。他對她還沒有一次熱情,那麽是半點點帶着溫度的字。簡簡單單一句話,幹淨利索,不容姚行露更改目的地。
從遞過衣服到給姚行露做決定,送她去單位。莫柏舟沒有一點遲疑,似乎想快點送走姚行露。
姚行露似乎也感覺出莫柏舟今天不想和她多待一分鐘。他是在厭棄我嗎?那為什麽還要我繼續坐在他車上?
姚行露微擡頭,看了看外面耀眼的陽光,今天的太陽也夠毒,主如果在外面多待片刻,就像是要被烤熟一般。綠化帶裏中的樹木,拉聳着耳朵,無精打采地傾盡全力地揚起枝頭,樹葉都幹枯了,熱烈的陽光抹去了它們的活力。
她也不再找話題與莫柏舟聊天。不是不想找點話題,打破這種沉悶的氛圍,而是她一開口,得到的确實莫柏舟冷冰冰的話語,甚至是愛答不理。
一路上,她和他沒有聊一句。
到了湘江農業農村發展投資公司,車才停穩。姚行露便急匆匆的下車,并不是因為急着上班,而是不想和莫柏舟多待一會,太壓抑,簡直就是抹殺青春少女的活力。
此刻,還是中午。大家還在休息。
她不想打擾到大家,蹑手蹑腳回到辦公室。
姚行露一手提着私人定制的服裝袋,一手輕輕地推開辦公室門,她猜李玉婷此刻應該在休息,可是推門一看,發現李玉婷坐在辦公桌前,不停地敲打着鍵盤,噠噠噠的鍵盤撞擊聲,響徹整個辦公室。
姚行露看向李玉婷,李玉婷也側頭看向姚行露。
李玉婷雙手還在鍵盤上游走:“你就回來了?”姚行露原本說下午自己去私人定制店去拿衣服,因為他沒車,不想讓送衣服的人等太久。莫柏舟知道後,要求她們就在小區門口等,他開車送姚行露回去。
所以,姚行露不需要花更多的時間轉車去拿,而是坐在莫柏舟的車上可以直奔目的地。
姚行露走到座椅前:“你怎麽不休息一會兒?”
李玉婷聳聳肩:“幹不完的活。”李玉婷用着羨慕的眼神看着姚行露:“我要是像你就好了,啥活都不用幹。”李玉婷知道姚行露可以任性,那是因為她有莫總這個大“保護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