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尊敬的乘客朋友們,從……”
提示檢票登記的播音不時地響起，林一染看了看機票。
并不是她們要搭乘的班機。
顧簡溪看見她的動作，勾了勾墨鏡,露出狹長的雙眼,掃了眼手表說：“時間還早。”
“還不是因為你。”說到這個，林一染就氣得牙癢癢。
飛機起飛的時間是十點多。按照她的計劃,她們可以睡到八點,然後起來優哉游哉地收拾，最後吃上一頓豐盛的早餐再出發。
結果呢，天還沒亮，她就被顧簡溪給捂醒了。
“這應該是我們雙方的責任。”顧簡溪糾正道,“是你自己跑我懷裏的。”然後她又剛好夢到昨天被林一染抱着，迷迷糊糊中抱緊了點免得被對方逃了，誰想到……
“說不定是你是想偷襲我。”林一染揉了揉下巴，仿佛又感受到早上那種難受的窒息感。她想到這裏,警惕地看向身邊人：“簡溪姐，我是不是做錯了什麽？”
“沒有。”顧簡溪想着昨晚的夢,心虛地把墨鏡拉好，随口胡謅說，“只是剛好夢到我參加什麽比賽，然後不小心用了點力氣。”
聽見這話，林一染後怕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幸虧你不是夢到參加籃球比賽或者足球比賽之類的。”不然把她腦袋當球丢出去或者踢出去了那還了得。
想到這裏,她當即說：“簡溪姐,以後我們還是不要一起睡了。”她還真怕哪天自己的話成了現實。
顧簡溪蹙眉，總覺得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不過以後估計也沒機會了。”林一染也反應過來了，說完就長籲了口氣。
顧簡溪就不愛看林一染這種反應,“萬一下次旅游又只剩下一間房了呢。”
林一染愣了愣，然後回答說：“那就換一家。”
雖然顧簡溪可能是随口一說，但她還真覺得有可能，畢竟小說裏主角出行的時候總是能遇上只剩下一間房的情節。她看了看身邊人，雖然說現在劇情和她設定的不一樣，但這種事情還真不好說。
“萬一別的也沒有了呢。”
“總不可能都沒有吧。”
顧簡溪聳肩，“我只是說萬一。”
“還是別毒奶了。”林一染擡手交叉在胸前，“我們停止這個話題。”
顧簡溪勾起嘴唇，“好。”
林一染還想說什麽，就感覺眼前的光線被什麽擋住，擡頭看見兩個看起來十八九歲的女生站在她們的前面。兩個女生眼神死死釘在顧簡溪的臉上，仿佛顧簡溪臉上的口罩是虛無一樣能看到裏面。
不會帶着口罩和墨鏡都認出顧簡溪來了吧。她剛這麽想着，就聽見兩個女生開口。
“請問您是顧簡溪嗎？我們兩個是您的粉絲！”
兩個女生臉色漲紅，看着顧簡溪的眼鏡仿佛閃爍着光芒。
林一染開心地看向顧簡溪。能在機場被認出來，說明顧簡溪已經有一定的知名度了，她當然替對方開心。
顧簡溪伸食指在唇邊“噓”了一聲，摘下墨鏡：“請問你們有什麽事情嗎？”
那兩個粉絲顯然也反應過來，捂住嘴巴壓低聲音問：“可以幫我們簽名嗎？”
得到顧簡溪認可後，兩人就開始找簽名的本子或者手帕，然後陸續報上自己的姓名。
拿到簽名，兩個女生還沒離開，還是眼巴巴地望着顧簡溪。
顧簡溪耐心地問：“還有什麽事情嗎？”
“可、可不可以一起拍一張照片？”
“可以。”
“那就勞煩經紀人姐姐幫我們拍一下照片了，謝謝！”
林一染還沒反應過來，手裏就多了個手機。她看了看神情激動的兩人，再看看顧簡溪，認命地起身。
她舉着手機走遠點，回頭就看見兩個女生分別占據顧簡溪兩邊位置。
尤其在看見顧簡溪勾起嘴角時，她怎麽看怎麽別扭，快速說了聲“茄子”就按下拍攝鍵。
“咔嚓——咔嚓——”她連着拍了幾張照片，然後把手機還給兩人。
“謝謝經紀人姐姐。”兩個女生接過手機，道完謝以後就離開了。
林一染看着兩人停在後兩排的位置，腦海浮現個念頭“這兩人不會剛好和她們同一個班次吧。”
應該沒這麽湊巧。她搖了搖頭，收回目光坐回位置上，打趣道：“看來簡溪姐你得給我加份工資才行。”
“這個可以考慮，不過我怕你薪資太高……”顧簡溪笑道，“幹脆把我以後的工資都當做工資給你？”
“你以後的工資都給我，那你以後對象可怎麽辦。”林一染被對方的話逗笑，不等顧簡溪回答就搖搖頭，“還是算了。反正也就這麽一回，就當做是義工了。”
顧簡溪只是靜靜笑着。
“開心嗎？”林一染被那笑容晃了眼，心底直泛酸，連帶着說話都帶着股酸味，“武裝成這樣子都能認出是你，看來是真愛粉沒錯了。”
“過安檢的時候看到的吧。”顧簡溪倒是有點印象，“她們就在我們後面。”
“喲，這你都記得？”林一染挑眉，“看來簡溪姐你對人家小姑娘印象挺深的啊。”
顧簡溪解釋：“因為她們一直在看我們。”
“這樣啊。”林一染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說不清道不明，站起身，丢下一句“我去廁所”然後就大步離開了。
到了廁所，她用冷水洗了把臉，這才冷靜下來。
顧簡溪有粉絲了就意味着離大火更近了，自己應該高興才對，自己有什麽好氣的？
不過是兩張簽名而已，她家裏一大箱簽名呢。不僅有本子，還有各種海報的簽名。
不過是兩張拍照而已，只要她想，顧簡溪肯定樂意和她拍一大堆照片。
林一染擡頭看向鏡子裏的自己，精致的臉蛋配上幽怨的神情，怎麽看怎麽違和。
不就是幫忙拍幾張照片，有什麽好幽怨的？！
林一染搞不懂，磨磨唧唧了會兒才心情沉重地帶上口罩。她剛走出廁所，口袋裏的手機就振動起來。
“嗡嗡嗡——”
她掏出來，低頭一看是周秀的來電提示，停下腳步，然後找了個稍微人少的地方才接通電話。
“染染啊，到哪了呢。”
“還沒上飛機。”林一染有些好奇，“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去？”
“猜的。”
這一聽就知道不是真話。不過林一染也不想糾結這個問題，“你來的剛好，我想你幫我分析下。”
“分析什麽。”
“我有個朋友……是我朋友，她有一些問題問我，但我弄不明白，所以想讓你幫忙分析一下。”林一染說完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尖，心情忐忑地思考着怎麽開口。
然而等了會兒，電話那端一絲動靜都沒有。
她皺起眉頭：“秀姐？”
“咳咳，我在聽，你有什麽問題？”
“是我的朋友有問題，不是我有問題。”林一染糾正道。
“是是是，那你朋友有什麽問題？”
林一染将心底的郁悶說了出來，只是其中的主人公由她轉變成了她朋友。
“這還不簡單，你是在吃醋。”
“怎麽可能。”林一染整個身體繃直，否認完以後又想起什麽，“都說了是我朋友，不是我。”
“唔——是你朋友，我一時口誤。”周秀從善如流地改口，“那就是你朋友喜歡上另一個朋友了。”
林一染捏了捏眉心，又深吸一口氣，啞着聲音否認道：“這不可能。”她怎麽可能喜歡上顧簡溪？
她把顧簡溪當女主，當大腿，然後當姐姐，可沒有半點旖旎的念頭。雖然最近變得怪怪的，但她從不會往那方面去想。
“福爾摩斯你知道是誰不，他對華生說過這麽一句話，‘當你排除一切不可能的情況，剩下的，不管多難以置信，那都是事實。’”
林一染臉色變來變去，最後只擠出一句：“……我都不知道你還看福爾摩斯。”
“陪前任女友看的。你別岔開話題，我幫你——朋友分析分析。”周秀說，“你朋友見不到那個朋友的時候會不會難受，剛分開就有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感受？”
林一染認真思考，迅速在心底給了個否定的回答，揪着的心緩了緩。
“你朋友有沒有跟那個朋友肌膚相親的沖動？”
沒有。
林一染緊繃着的臉色也緩和下來。
“你朋友有沒有總是想起對方？吃飯的時候，走路的時候，甚至說話的時候都能想起和那個朋友之間的事情？”
還是沒有。
林一染長籲了口氣，整個人放松下來，但又有些迷茫。
不是吃醋的話，那她為什麽會覺得郁悶？
她思來想去，覺得自己或許是只有顧簡溪一個好朋友，而顧簡溪火了以後可能會交更多的朋友，她是擔心自己好朋友第一人的位置要被搶走了，所以心裏才會不痛快。
現在想想自己還真是白擔心，自己塑造的顧簡溪才不是火了就忘乎所以的人。
電話那端的周秀還不知道段短時間內就帶跑了林一染的思路，總結道：“總之就是個意思。就算是只有一點，你——朋友也是喜歡上那個朋友了。”
“我知道了。”确認自己沒喜歡上顧簡溪，林一染聲音也沒那麽沉重了，“不過你弄錯了，我——我朋友并沒有喜歡上她的朋友。”
“什麽？”
“我把你的話複述給我朋友了，她給的答案都是否定。”林一染嫌棄地“啧”了聲，“秀姐，看來你這麽多戀愛都白談了。”
“不是，你這——”
“好了，不跟你胡扯了，差不多要登機了，有事回頭再說了。”林一染已經看出周秀的不靠譜了，說完就挂了電話。
“弄懂”自己郁悶的原因，她的心情緩和不少，回位置上的時候整個人都顯得輕松了不少。
雖然隔着口罩，但顧簡溪還是看出來了，好奇地問：“你好像很開心？”
“嗯，剛接到秀姐的電話，弄明白一些事情了。”林一染笑着跳過這個話題，問起她們的班機。
話音一落，就有廣播通知她們這班機的乘客開始登機。
林一染停下話語，和顧簡溪起身登機。她餘光不經意地掃向之前兩個女生的方向，看着兩人也跟着起身，眉頭皺了起來，但随後又放下來。
只是兩個粉絲而已，她才是顧簡溪最好最親近的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