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兩人的位置是在一起的。林一染照着機票找到位置,側身先讓顧簡溪進去。
顧簡溪經過的時候，她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不是往常的玫瑰花香，而是一股更加清爽的味道。
“簡溪姐,你噴香水了？”林一染坐下,一邊扣安全帶一邊佯裝不經意地問。
顧簡溪颔首，“發現行李箱裏有幾份gg商送的樣品,所以就用了,你覺得怎樣？”說着就往裏林一染這邊湊近，下巴微微太高，露出修長白皙的脖頸以及精致的鎖骨。
她帶着墨鏡和口罩，林一染看不清楚其臉上的神情,腦袋往後退了退，但還是聞到一股比剛才對方經過身邊時候更加濃郁的香味。
“挺好聞的，就和下雨後森林的味道一樣。”她這麽說着，腦海中突然想起來不知道在哪裏看到的一句話,又說，“不過仔細想想這是濕潤的泥土混淆雨水的味道,又好像沒那麽好聞了。”
顧簡溪原本還想借機送香水的，沒想到林一染會補充這麽一句，身體僵了僵，然後默默地收回下巴。
林一染看不清楚對方的臉色，也沒多想,坐直了身子整理了下衣服,才又繼續說：“不過我還是挺喜歡的。”
顧簡溪口罩下緊抿着的唇開始上翹,“那回去的時候我送你一瓶。”
林一染沒噴香水的習慣，剛想說拒絕就感覺一團陰影籠罩下來，擡頭一看是剛才找顧簡溪拍照的兩個女粉絲。
“經紀人姐姐,好巧啊，我們竟然是同一班機。”其中一個長着娃娃臉的女生興奮地開口。
林?經紀人?一染“呵呵”一笑，說了聲“真巧”就看向一邊的人。
那娃娃臉女生又說：“簡溪姐姐睡着的話經紀人姐姐你就不要吵醒她了。”也不等林一染解釋，兩人就離開了，在她們前面一排的位置坐下。
林一染把解釋的話憋了回去，但還是不怎麽甘心，偏頭湊近身邊人的耳邊，學着剛才那粉絲的語氣說：“簡溪姐姐，你睡着了嗎？”
她沒得到回複，只是感覺自己放在把手上的右手手掌心被人撓了下。
力道很輕，像羽毛輕輕拂過心髒，有點癢。
林一染瞳孔微縮，迅速縮回手，擡眸看向顧簡溪。
對方還是維持着剛才的姿勢，仿佛真的入睡了一樣。
如果不是又伸手勾過來的話。
林一染反手抓住那根食指，像是抓到什麽把柄一樣，勾起嘴唇看向裝睡的人，伸手摘下那雙僞裝的墨鏡，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簡溪姐，你不是睡着了嗎，這又是做什麽呢。”
“我才想問你做什麽呢。”顧簡溪神色不變，“怎麽趁我睡覺偷偷抓我手指呢。”
猝不及防被倒打一耙的林一染：“……”
顧簡溪又問：“手指好玩嗎？”
林一染聽見這話，松開的動作一頓，然後抓得更緊，另一只手更是攤開了顧簡溪其餘的手指。左手抓着顧簡溪的手，右手食指微曲着在其掌心寫字。
既然顧簡溪都這麽說了，她不照做實在是沒道理。
一撇一橫一點……
寫完字的林一染擡頭看見狹長的眼睛在這一刻瞪圓了些許，猶如掰回一局一般，心情大好，掏出眼罩。
“簡溪姐，午安。”她擔心顧簡溪要找自己算賬，一邊說一邊帶上眼罩。
顧簡溪攥緊拳頭，仿佛還能感受到林一染殘留的溫度，嘴唇上翹。
“午安。”
一開始林一染想着的是裝睡一會兒再“醒過來”，但帶上眼罩以後，漆黑一片，沒一會兒就困意翻湧，幹脆順勢睡了過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林一染才施施然醒來，摘下眼罩，伸了伸懶腰。
有什麽東西從她身上滑落，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拿到面前一看是一條毛毯，想都不用想是顧簡溪給她蓋上的。
她偏頭想道謝，這才發現顧簡溪不在位置上。
去廁所了嗎？
林一染擡頭看向門口，前面廁所提示标記是綠色的，代表裏面沒人。
那是去哪裏了？
她放下毛毯，解開安全帶起身。
剛想詢問不遠處的工作人員，就看到前面的顧簡溪。她擡腳走出一步，這才看見顧簡溪旁邊還站着那兩個女粉絲。
也不知道顧簡溪說了什麽，兩個女粉絲笑得合不攏嘴。
林一染停住腳步，覺得面前的這一幕莫名地刺眼。
“會不會因為別人親近那個朋友而吃醋。吃醋就是嫉妒的開始。”
林一染耳邊響起周秀的話，神情漸漸被凝固。
不會吧。
林一染晃了晃腦袋，咬着唇坐回位置上，但眼睛卻不受控制地往前面說笑的三人看去。
只是顧簡溪還帶着墨鏡和口罩，她看不清楚對方的神情。
大概是她的目光太過熾熱，下一秒就看到顧簡溪偏頭看了過來。雖然有墨鏡擋着，但林一染卻能感受到對方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臉上。
林一染蹙起眉頭，扭過頭收回目光，扯起毛毯，重新帶上眼罩。
沒一會兒，眼罩被人扯下。
林一染緊擰着眉，擡眸看向上方的人，“有什麽事情嗎？”
顧簡溪察覺到不對，只當是起床氣，安撫性地揉了揉林一染的腦袋，“還有半小時就降落了，你玩會手機吧，不睡了。”
林一染扯回眼罩，腦袋低垂着，雙手扯着眼罩兩邊的帶子。
“我不想玩手機。”
“那我陪你聊天？”顧簡溪說着擡腳繞過她的雙腿，在位置上坐下。
“不用，你去陪你那兩個小粉絲聊天去吧。”林一染重新帶上眼罩，雙手環胸，扭頭看向另一邊，“我要睡覺了。”
顧簡溪愣住，盯着林一染的後腦勺看着良久才反應過來，強忍着心底的激動，“染染你這是在吃醋嗎？”
“不是，沒有，別胡說。”
林一染反應過來自己反應有些大，又補充一句，“我只是擔心我睡了你一個人太無聊。”
顧簡溪勾起嘴唇，解釋說：“剛才她們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問我。”
“問問題怎麽笑得這麽開心，誰知道——”下意識嘀咕完，林一染自己都覺得酸了，連忙停住話，“我要睡覺了，簡溪姐你不要吵我。”
顧簡溪盯着面前通紅的耳垂，低沉的笑聲伴随着一聲“好”響了起來。
林一染看不到，卻能聽見聲音裏的笑意，不自在地扯了扯口罩。
口罩太悶了，臉有點熱。她想。
飛機降落，林一染有些耳鳴，不過好在只是持續幾秒的時間，她松了口氣，擡手揉了揉耳朵。
“耳鳴了？”顧簡溪注意到她的動作，皺起眉頭，“昨晚沒休息好嗎？”
“啊，還好吧。”林一染含糊地應付過去，左顧右盼岔開話題，“簡溪姐，我們行李在哪邊呢。”
顧簡溪指了個方向，“你在這裏等我，我去拿。”
林一染順着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到了那兩個粉絲的身影，下意識扯住顧簡溪的手臂。
顧簡溪回頭，“怎麽了？”
“我去拿。”
林一染對上顧簡溪疑惑的眼神，瞬間回過神，松開手解釋說：“你太顯眼了，還是在這裏等我，我去拿。”
顧簡溪沒說話，看着林一染沒被口罩遮掩的明亮的眼眸，對林一染覺得自己不顯眼的錯誤認知淡然一笑。
她的神情都被遮掩住了。林一染得不到回應，為了緩和尴尬，戲谑地說：“你就留在這裏，我去買幾個橘子。”
也不等顧簡溪反應，她就越過對方往置放行李的地方走去。
皮了這麽一下，她心情好了不少，拿到行李的時候都是笑着的。
只是她剛準備回去找顧簡溪，就被那兩個粉絲攔住了去路，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
“有什麽事情嗎？”
“姐姐，之前真是對不起，我們誤會您是簡溪姐姐的經紀人了。”
“雖然這條路可能有點艱難，但您千萬不要放棄簡溪姐姐，我們會永遠支持你的。”
“我們會以你們為目标，一起努力走下去的。”
林一染一頭霧水，直到看見兩人手挽着手十分親密的姿态，這才懂了什麽。
不過也不等她問清楚，兩人已經揮手離開了。
“……”
她拎着行李箱回到之前的位置，剛想問顧簡溪就聽對方問。
“橘子呢？”
她看不到對方的神情，沒辦法判斷對方知不知道這個梗，頓了頓，說：“沒找到就沒買。”
她怕顧簡溪繼續問，僵硬地岔開話題問：“你和那兩個女粉絲說什麽了？”
“只是給了點建議。”
林一染聯想剛才兩人的話，琢磨着是那方面的建議，再回想兩人的樣子估計都沒大學畢業，輕哼了聲，“誤人子弟。”
不過說是這麽說，她原本郁悶的心情這時已經恢複過來了。
“這叫指路明燈。”
林一染翻了個白眼，把顧簡溪的行李箱丢回對方，“走了。”
顧簡溪提着行李箱跟上，一邊走一邊觀察，“你不生氣了？”
“我什麽時候生氣了，你可別污蔑人。”林一染加快了腳步。
顧簡溪連忙加快步伐，從善如流地附和着：“是是是，是我說錯了。”
管家安排了車子來接林一染。因為方向不一樣，林一染先送顧簡溪回家，然後才回家。
她放下行李就掏出手機給周秀打電話。
電話響了幾聲就接通，傳來周秀詢問的聲音。
“秀姐，我需要你幫我……朋友分析一下。”林一染坐在床邊，捏着眉頭，語氣沉重。
周秀自從中午的電話後就有些惴惴不安，就怕誤導了林一染對顧簡溪的感情，聽見這話，當即就恢複過來了，“你說，我聽着呢。”
林一染這會兒也冷靜下來了，中午的電話周秀已經懷疑是她了，在說的話就遮掩不住了。
她嘆了口氣，“算了，感覺你也不懂，還是我給她分析吧。”
不等電話那端周秀讓別挂的聲音，迅速挂了電話。
電話另一端的周秀不死心地撥打回去，收到的卻是“您撥打的號碼正在通話中……”
周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