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醋
陳經理懵了,平白無故就丢了飯碗。
肖擇看向對面震愣又無辜的表情,很是可笑。
“肖總,我自從卓氏新成立起就兢兢業業,為了打開銷路四處奔波只為多一個客戶,不謙虛地說我也算是有功的。”
定了定神的陳經理将心中的不滿一并噴出,怒氣映在臉上。“現在公司有了規模,就想踢掉老員工,太讓人寒心了。”
肖擇不疾不徐地直擊重點,他沒有多餘的時間來應付在這種人身上。
“所以,你就是仗着這份功勞,在卓彤那裏要了份替老賈說話的人情。”
被說中的陳經理怒氣如雲霧般散去,尬在當場。
“我...只是單純地想,冤家亦解不易結,老賈自然比不得公司感情深厚。”
肖擇拆穿他,進一步說出和老賈的關系。“單純不适合你,你對公司感情深也沒有親娘舅親吧。”
陳經理瞪大眼睛,不敢相信連這他都知道。
肖擇知道的不僅如此,說出重中之重。“你向老賈透露了我的行蹤,他給了你2W的好處費。”
大揭底的陳經理無法狡辯,開始求饒。“肖總給我一次機會吧,我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肖擇目光如炬,反問。“知道不能失去工作,還做自砸飯碗的事情?”
“是我壓力太大了,有房貸車貸要還,才鬼迷心竅地收了老賈的錢。”
陳經理的賣慘博得肖擇一聲冷笑,溢滿了厭棄。“你是說新買的別墅和豪車嗎?”
一個部門經理的收入,根本無法承受這樣的奢侈。
這人啊,貴在自知,無法承受的門面到頭來也只能自取其辱。
肖擇絕然步出銷售部,将求情之聲渡在身後。
這種內外勾結的人不能留,這次為了幾萬塊能出賣他,下次就有可能是卓彤,他絕不允許對她的安全告成一絲一毫的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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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妍又是扶着牆蹭回寝室的。
魔鬼訓練當之無愧,下午是跳欄動作,為了增加起跳力量,跳到力竭磕到膝蓋,在休息其間匆匆看了下,又接着做其它的陸地練習。
現在撸起褲子,膝蓋紅了大片,她只希望不要腫得厲害,耽誤明天的訓練。
記得上次的藥油還有剩,知妍找小藥箱時,手機響起視頻通話提示。
是江優。
“妍妍你火了!沒想到新學期第一火到爆的人物,是咱鐵姐妹!”
江優有種多年雪藏,一朝翻身的極致痛快。
“什麽?”知妍沒懂。
江優:“你沒看校網發的視頻?”
知妍翻找着藥箱裏雜七雜八的,“沒。”
江優倒也不覺得奇怪,一向神游的她對新鮮事總保持着既定的距離感。
她笑語中說明。“今天剛剛發的,你跟鄧二的校園争霸賽。”
知妍覺得江優用詞不是一般地誇張,這算什麽争霸,只是競争一個名額而已。
“這下好了讓鄧二再得瑟,治治她的公主病。總以為自己的花滑全校第一,長眼睛的一目了然你碾壓她不費吹灰之力。哈哈哈哈!”
江優很是解氣地大笑,她都想好了開學那天一定早點去,在大門口蹲守拍下鄧二那小賤人拉長的臭臉。
“想想鄧二那張無地自容的鬼樣子,我就盼着開學。”
知妍找到小半瓶藥油,擰開蓋子一股刺鼻的藥味沖了出來,她偏頭屏氣往膝蓋上倒,涼絲絲的。
“你現在就可以來啊。”
“你回學校了?”江優倒不至于納悶兒,知道閨蜜往年通常住校的。
知妍開起玩笑地回,“嗯,魔鬼訓練有興趣了解下,江女俠。”
“那還是算了吧,小女子天資愚笨,不配得到特殊待遇,更不想把小命交待在老巫婆手上。”江優渾身一哆嗦,搖頭怯場。
知妍笑了聲。
“親愛的妍妍,後天開學見。”江優匆匆挂斷視頻,生怕老巫婆追過來似的。
知妍想着明天是開學前的最後一天,又是周末,看劉教練的意思應該是不會放假。
她有些東西還在卓家,要晚上去取,還是等到下周末再去拿?
被江優傳說到爆的校網視頻,她從來沒想過要去看,覺得跟自己無關,沒興趣。
與此同時卓愈正在看,起初是興致盎然,直到底下留言一個接着一個,他的臉色愈發地垮下來。
【寒三小姐不愧遺傳了寒家強大的基因,花滑天才。】
【不得不佩服基因的強大,人家是不稀罕玩,一旦認真起來沒別人什麽事。】
【你們發現了沒,寒三小姐打扮起來還挺漂亮的。】
【比系花鄧依依好看。】
【她有兩個漂亮姐姐,自然不難看。】
【學姐強大,好想追來做女朋友。】
【同意樓上的。】
【學長還沒下手,學弟靠邊站。】
【附議】
憑空卓愈多出一堆情敵,虎視眈眈地惦記着他的牛肉餅。
他打去視頻通話,未接。
得到微信回複,僅僅兩個字。【太累】
太累是什麽意思?跟他說話太累,還是說訓練太累?
他滿腦子充斥着評論區的言語,以及她惜字如金而造成的危機感。
要不是擔心影響她訓練,早跑去學校見她。
卓愈去找肖擇疏解郁悶,沒想到擇哥看上去比他還消沉。
只見肖擇手握着杯口,裏面還有淡紅的液體輕晃着,旁邊小茶幾上是剩下小半瓶的烈酒。
“擇哥?”
他沒理會,滿腦子反複回想着卓彤與英國佬的視頻通話。
知道她是為了促成這單生意,也知道她性格外向,落落大方地不拘小節,細細想來那通話也沒什麽出格的言語,但他就是在意,心裏生出刺。
“擇哥??”
卓愈加大音量才換來他回神,淡淡地問了句。
“怎麽?”
“我還要問你怎麽呢,大白天喝酒,被我老姐看到又要罵了。”卓愈渲染着嚴重後果。
肖擇難得懶散地回。“她不在公司。”
聽秘書說去游泳館了,這麽多年她的愛好一直沒變。
他游泳還是她教的呢。
那是在高一,他和她同班,對于新同學他慣有地保持着距離,不像她很快就認識了新朋友。
她就是有那種特質,輕易地被許多人圍繞其中。
而他體育課不上,課外興趣小組也從不報名,活脫脫一個書呆子。
有天,卓彤在家的游泳池裏向他招手,他搖頭謊稱還有測試題沒做。
她倒也沒再強求,只是臉上寫着幾分掃興。
游泳池裏的她像一尾小魚,肆意地向前,手臂揚起的水花都是那麽的歡快。
他匆匆收回目光,轉身離開之際,卻聽到突來的撲騰聲,泳池裏的她剛要呼救嗆了水,雙腿慌亂地蹬着,只剩下手舉得高高胡亂地拍打着水面。
他想都沒想跳下水,要拉住她的手,自己的身體卻在往下沉,好像泳池下有巨大的吸力要将他們兩人吞噬。
心一突,這個時候他是怕的,怕不能将她推上去,滿腦子想着她絕對不能出事。
就在水即将沒過頭頂時,他奮力一推将她推向扶手邊。
他感覺自己憋悶的難受,肺要炸開一樣,水波蕩漾隐約看到她抓住了扶手,眼前她的身影開始模糊...
就在他以為要淹死時,一股沖力從背後将他的頭擡起,耳邊傳來喘息聲。
當他趴在泳池邊,看着不遠處的拖布,自己應該跟它差不多。他吃力地偏過頭,看向旁邊因驚吓過度而臉色煞白的卓彤。
卓彤正抹着眼淚。
剛才一定是吓壞了。
只聽她哽咽地說,“我腳抽筋差點把你害死,你千萬別死,我會很難過的....”
他耳朵灌了水卻聽得清楚,她說會難過,會很難過。
他的胸腔在充盈,完全不似在水中的憋悶,而是滋生出一種從未有過的愉悅在膨脹。
事後,幹爸幹媽把他送進醫院,擔心傷到哪裏,檢查結果肺部因嗆水有輕微感染,需要住院幾天。
全家都圍在病床前,平姨熬了潤肺湯,就連卓愈都把自己最愛玩的游戲機拿來給他解悶兒。
湘湘姐摸着他的額頭,怕他高燒不退,滿是擔心。
君哥知道這孩子一向很老實,從不調皮,納悶兒地問。“阿擇你怎麽會掉到泳池裏?”
他看向站在最遠的卓彤,咬着唇低着頭。
他瞞下真實原因。“當時我在背題,沒注意腳下,就掉下去了。”
卓彤已經準備好被老爸教訓,聽他這樣一說,猛地擡起頭,正與他眼神相撞。
他悄悄對她眨了下眼睛,泳池的事是他她們兩個人的秘密。
出院後,他讓她教自己游泳。
她問,為什麽?
他只淡淡地說了句,想學。
其實,他想看她明豔動人地笑,不想再看到她哭。
回想當年純真的願望,如今卻成了最大的諷刺。
讓她哭的最多,最傷她心的人,竟是他。
心中醞釀出酸澀,旁邊冒出一句。
“求而不得!”卓愈恹恹地說。
“你還知道求而不得的滋味?”并非肖擇小看他,而是眼前的這位卓大少想要什麽,都會想盡辦法得到。
“當然知道。”臊眉耷眼的卓愈逞強地回。
“擇哥,我的占有欲達到了頂峰。”他嘆了口氣,随後又很是霸道地叫嚣。“除了我,誰TM靠近她都該死。”
肖擇感同身受,猶如說到他心坎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