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怎麽回事,邵詩奕,你說清楚一點。”這時,一直沒開口的寧眠終道。
“昨天我和夏乾在教職工宿舍住的,晚上我睡得正好,突然感覺有人趴我耳邊往我耳朵裏吹氣,我當場清醒過來并甩了那玩意一張定身卡。”說到這裏,邵詩奕還忍不住打了個顫,“後來我定睛一看,才發現那是跟我一個宿舍的教職工,滿臉煞白煞白的,頭發也是亂糟糟的一團。要不是我心理素質還可以,怕是要當場吓死!”
的确,孟啓書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也是忍不住嫌棄地輕啧一聲。
大半夜一片漆黑的時候,一個白着一張臉、披頭散發的東西趴在你床頭,沖着你耳朵吹氣,這特麽是個人都能給吓沒了!
“後來呢?”寧眠終聽得認真,這種時候竟然還能冷靜地擺出一副思考的模樣。
“後來我一腳把他踹下床了,奇怪的是,這東西一挨到地板就消失不見了。”邵詩奕回憶着昨晚的細節,“還有,我當時放心不下,還特意看了看我下鋪那位教職工,結果那位教職工也消失了。”
寧眠終一手放在臉側,是個思索的意思,他将目光轉向夏乾,問道:“你那邊也是這樣嗎?”
“對!”夏乾點點頭,“我也是睡到一半感覺床邊多了點東西,然後一睜眼就看到一只鬼站在我床頭,這情況任誰看誰都害怕啊。”
“你也沖它甩了張定身卡?”孟啓書問。
“沒,我當時都慌不擇路了,也沒想到還有功能卡這個東西,直接一拳就砸上去了。”夏乾後怕地拍拍胸口,“還好那個鬼反應遲鈍,被我一拳砸下去,當場就消失了。”
“你有仔細觀察那個鬼的樣貌嗎?或者說,你後來有看你的室友還在不在宿舍嗎?”寧眠終看他。
“沒……當時我也沒來得及看,”夏乾抓抓後腦勺,“不過你這麽一說,我還真覺得那鬼長得有點像我那教職工室友,而且我從醒後就沒再見過那個室友。”
“是有什麽問題嗎?”邵詩奕也覺得寧眠終問的問題似乎有點別有深意了。
“有,”寧眠終點頭話卻是問的一旁的孟啓書,“孟啓書,你還記得咱倆一個宿舍時,你說你醒過來後看到我在睡,而且還喊不醒我?”
“對,是有這回事。”孟啓書皺眉,似乎也覺出點什麽苗頭,“你該不會是懷疑……”
“只是懷疑。”寧眠終也沒否認孟啓書,反而順着他的話道,“你們說,有沒有可能,從我們半夜被驚醒的那一刻起,看到的人就不再是你睡前看到的那個室友了?”
“這怎麽看都不像啊,睡之前的舍友最起碼看起來還像個人,醒過來之後就成鬼了,該不是半夜變異了?”夏乾猜測道。
“或許我現在說不太直觀,我給你們舉個例子,”寧眠終擡頭,眸中的神色有點複雜,“我在教職工宿舍的時候,半夜被驚醒,看到的是我的舍友孟啓書。”
“這不是很正常……”夏乾剛想說話,突地話頭一停,緩緩擡眼看向寧眠終,“你是說,那個孟啓書不是你睡前看到的孟啓書?”
“是假的,但很真。”寧眠終一手放在另一手手腕,輕輕揉搓着,“但不知道為什麽,他并沒有要我命的意思,反而只是……逗逗我?”
邵詩奕和夏乾回憶了一下他們舍友對自己幹的事,統一打了個冷顫。
神特麽的逗逗,都快吓死了好麽!
“那你的意思是,我半夜醒過來看到的你,也不是真的?”孟啓書眸色認真,此時也反應過來是個什麽情況了。
“很有可能不是,如果是我,我覺得我應該不會毫無所覺。”寧眠終道,“我一開始還覺得是副本的強制行為,比如讓我在一定時間內喪失感官什麽的,但我後來發現這不太可能。”
“副本發生的事都是有邏輯依據的,就像學生宿舍的人會在規定時間內入眠,只是因為學生食堂的飯菜有助眠成分,所以學生宿舍從不會出現半夜醒過來的情況。”
寧眠終停頓了一下,最後總結道:“我想這點對于都在學生宿舍住過的你們來說,深有體會。”
的确,跟在教職工宿舍相比,在學生宿舍的睡眠質量絕對好了好幾個層次!
“我有疑問,為什麽在學生宿舍不會有鬼?”孟啓書道。
“或許是有,但你不知道呢?”寧眠終看他,“睡得那麽死,地震來了都不知道,更何況是鬼?”
“……”孟啓書掀起眼皮懶懶地看他一眼,“我懷疑你在內涵我。”
“只是實話實說。”寧眠終對着他笑笑,竟然還有那麽幾分無辜的味道。
“所以現在是連宿舍都不安全了嗎?”房鑰一副擔憂的模樣,“那學校為什麽還要要求我們晚上必須待在宿舍,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校規還是有一定道理的,待在宿舍不一定會活,但離開宿舍一定會死。”寧眠終道,“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晚上的學校,晚上校區內的鬼,可是比宿舍多得多。”
在宿舍可能只會有那麽幾只,但離開了宿舍,可就要面對一整個學校的鬼了。
“那這橫豎不都是死嗎?”房鑰抱緊胳膊,快要被這屋裏的氛圍吓哭了。
“不離開校區,早晚都得死。”孟啓書将副本的卡牌從口袋掏出來,放在手裏把玩,“從現在的情形來看,宿舍內的鬼撐死只是吓唬人的程度,遠沒有宿舍外的可怕,所以為保安全,沒事還是不要離開宿舍為好。”
“放心,只要不觸發死亡契機,活命還是很容易的。”邵詩奕張開雙臂将房鑰抱在懷裏,一手揉揉她的發頂,安慰道,“你要是怕,我晚上跟你擠一擠。”
“謝謝邵姐姐!”房鑰眼睛一亮,激動地給了邵詩奕一個回擁。
“其實……我也挺怕的。”夏乾苦兮兮地看着兩個抱團的女人,小聲哀怨道。
“又不會死人,幾只小鬼而已,你一個大男人怕什麽?”孟啓書玩弄着手裏的卡牌,抽出時間賞賜給他一個眼神。
“我也怕。”
沉穩的聲音響在耳畔,孟啓書手中一個沒控制好力道,讓卡牌順着自己一個手重飛了出去,他難以置信地擡眼,目光吃人一般盯着寧眠終:“你再說一遍,你怎樣?”
寧眠終,你一個在死亡邊緣行走如風的家夥,跟他說怕?
“我怕。”寧眠終面色不改地看着孟啓書,特地咬清楚了這兩個字的讀音,“小助手,今晚咱倆能擠一擠嗎?”
“……”孟啓書整個面部表情就跟吃了蒼蠅一樣難看,他握了握拳,指着一邊的夏乾道,“抱歉,我不怕,我覺得你們兩個擠擠挺好的。”
寧眠終順着他這個動作看向一旁的夏乾,眸內顯而易見的有些不滿。
夏乾:……突然就覺得鬼也沒那麽可怕了呢!
“你們兩個小情侶的事,幹嘛偏要拉着夏乾這糙漢子啊?”一旁的邵詩奕看不下去了,調笑道。
這明眼人都能看出來,寧眠終就是想跟自家對象親熱親熱,偏偏孟啓書又是個臉皮薄的,這可不得推波助瀾一把?
萬一寧眠終高興了,就同意來驚鴻了呢?
“對對,其實我也沒那麽怕,就是跟着活躍一下氣氛。”夏乾急忙接道,順帶着給邵詩奕遞出一個感激的眼神。
感謝他們奕姐救人于水火!
孟啓書:……靠!忘了還有演戲這層關系在裏面了!
再看向寧眠終,偏偏對方又用一種極其無辜的眼神望着自己。
你無辜個屁啊!
“要不還是算了吧,其實我也是跟着活躍氣氛來着。”寧眠終及時止損,乖巧道。
這要是再鬧下去,不出今天他跟孟啓書之間的隊友關系就得吹。
“這怎麽能算了呢,寧哥你不是向來怕鬼嗎,這能行嗎?”為了撮合這對小情侶,邵詩奕可是撒謊都不帶臉紅的,她看向孟啓書,一臉真誠,“孟啓書,你這要是不看好你對象,萬一他晚上真的跑去找夏乾那糙漢子了怎麽辦?咱可不能受這委屈!”
孟啓書張口欲言,卻是不知道該從哪反駁開始。
寧眠終怕鬼?邵姐你這玩笑可開得過分了啊!他可是一拳捶三個都嫌少的!
受委屈?不是寧眠終跑去找夏乾他怎麽就受委屈了?
還有,寧眠終找誰跟他有什麽關系嗎?他管那麽寬的嗎?
忙于糾結着該怎麽反駁的孟啓書絲毫沒有察覺到,對象這個詞在他這裏已經自動退位成默認詞彙了,連提都沒提到的那種!
“邵姐,這事急不得,這次還是算了吧。”關鍵時刻,寧眠終開口,成功打斷了孟啓書糾結了半天的反駁。
邵詩奕看看寧眠終,彼此間交換了個“懂”的眼神,便也識趣地不再繼續逼孟啓書:“行吧,這事你們小情侶之間自己安排就好,咱就不皇上不急太監急了。”
看起來寧眠終這人是有自己的計劃的呀,那她就不瞎操心了。
全程沒搞懂狀況的孟啓書皺皺眉頭,只覺得這兩個人仿佛在自己沒注意的情況下達成了某種不太妙的共識。
神特麽的做戲做全套,下次他再搞事情,他跟寧眠終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