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孟啓書從睡夢中醒來,迷迷糊糊中碰到身側什麽東西,他也沒多想,轉身摟住那個東西就往裏鑽了鑽。
只是這感覺……怎麽跟他想象中的被子有點不太一樣?
硬邦邦的,還老大一團。
孟啓書微微掀起眼皮,目光與頭頂那人的臉對上時,整個人都僵硬了。
“寧眠終?”孟啓書張了張嘴,試圖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怎麽在我床上?”
“學生宿舍沒我的床,只能找你擠擠了。”寧眠終沒睜眼,單手按着他的後腦将孟啓書按回自己的懷抱,“噓,別吵,還沒打鈴呢。”
孟啓書對他這個舉動略微不滿,但被寧眠終一只手壓着,一時半會還真沒辦法不引人注意地掙開,只能耐着性子問他:“你什麽時候回來的?”
“昨晚,看到你在窗口睡着了,順手把你送回來了。”寧眠終被他一直問話,也睡不下去了,索性睜開了眼,垂眸用手揉他的頭發,“孟啓書,我之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小一只?”
“我把你的頭按在我脖子這裏,你也好小一只。”孟啓書輕嗤一聲,拍開他的手坐起身來,“幾點了?”
“快六點了吧。”
學生宿舍的床畢竟是單人床,兩人側身躺着的時候還不覺得有什麽,但孟啓書一坐起來就明顯地能感覺到到床鋪的擁擠了。
“兩個大男人一張床,你也不嫌擠。”孟啓書單手放到脖後揉着,微微皺着眉看向寧眠終。
“我總不能睡地上。”寧眠終笑一笑,“下床嗎,我給你讓一下?”
“這哪能呢?”孟啓書挑挑眉,一手撐在寧眠終耳邊俯下身,勾唇一笑,“親愛的?”
趁着對方屏息愣神的功夫,孟啓書手臂一撐,一個翻身就從寧眠終身上跳到了地板上,最後還不忘沖他揮揮手:“你也快起來吧,一會這些NPC醒過來了,怎麽解釋你的存在還是個麻煩事。”
“……”寧眠終坐起身,眸色有些暗沉,他看向孟啓書的背影,輕啧一聲,“怎麽搞的像是小情人幽會一樣?”
“什麽小情人幽會?正經人也不能半夜串宿舍啊。”孟啓書要被他逗樂了。
“也是。”寧眠終煞有其事地點點頭,想通什麽一般笑笑,“怎麽能說是情人呢,畢竟我們可是正經伴侶關系。”
“……”這句話仿佛提點了孟啓書曾經自己那損人害己的演戲行為,他繃着一張臉轉身,就手從陽臺扯過一個衣架對着寧眠終的脖子,眯着眼道,“說,是你死,還是我幫你死?”
最終寧眠終也沒從這兩個選擇中選一個,兩人趕着六點的起床鈴準時從宿舍離開,邊往教室走邊交換着信息。
“所以說,被記過開除并不能導致真正的死亡,而是進入被屏蔽狀态?”聽寧眠終講完昨天的經歷,孟啓書也有點佩服于這人的膽大了。
仗着沒人能看到他,闖校長辦公室、尾随校長、非晚午休時間進入宿舍、翻牆撬鎖那是所有的違規事件都幹了個遍。
“所以你為什麽沒翻牆出去?”
“無身份狀态,翻牆出去也沒用,系統不會判定你完成任務的。”寧眠終道。
他昨天又不是沒試過,只不過系統的卡牌跟死了一樣,自從被沒收名紮之後,無論他說什麽,卡牌是一個字都不回複他。
“這樣啊,我還以為能憑這個狀态卡一下bug。”孟啓書小小地遺憾了一把。
“得了吧,這個狀态本身就是最大的bug了。”寧眠終道。
“不,是開除狀态加上名紮切換才是。”孟啓書笑眯眯道。
的确,如果只是開除狀态,是完全沒有辦法對這個副本造成影響的,最終只能在地震來臨之時伴随着整個副本一起被毀滅,但加上名紮的随意改變就不一樣了。
一個用來搜集情報,一個用來完成任務,兩者相配,才是這個副本最大的bug!
“昨天跟邵詩奕他們交換信息的時候你沒在,我把我這邊了解到的所有信息統一給你說一下。”孟啓書道,“首先,通過請假條離開校區是可行的,只不過每當有一位玩家離開副本,就意味着給他簽字的那名教職工的死亡。我初步猜測,如果在規定時間內請假學生沒有回歸校區,教職工同樣會遭到辭退處理。不過這個猜想還需要得到進一步驗證才行。”
“怎麽驗證?”寧眠終問。
“昨天跟我一起的那兩位玩家成功出去了,只要今天在同一時間觀察一下值班室那邊的動向,應該很容易知道有沒有教職工被處罰或辭退的情況。”孟啓書思索着,“還有,邵詩奕說,昨天有玩家因為被懷疑身份,被逐出校區了。”
“隐藏身份這麽簡單的要求還會有玩家做不到?”寧眠終皺皺眉頭,有些不理解,“這個副本的任務應該算是比較簡單的了吧?”
沒有多餘的死亡條件,系統bug巨多,就連觸發校規被開除,都有別的方式能補救回來,就這還能被逐出校區?
哪怕一時半會兒找不到離開校區的方式,混到最後一刻還是沒什麽難度的吧?
這種副本,怎麽看都像是前期溫和,後期快刀斬亂麻的那種類型。
可以說是對新手比較友好的了,畢竟不會死人。
“可能是因為大型本的緣故,新手找不到老玩家組隊。一頭霧水亂飛亂撞的雛兒,在副本裏是很難存活的。”孟啓書回頭看他,“還有,你昨天有沒有去食堂看看?邵詩奕說,她懷疑食堂有點不對勁。”
“沒來得及看,不過我從別的地方得到一些消息,”寧眠終與孟啓書眼光對上,張嘴一字一字道,“學生食堂的飯菜有助眠效果。”
“怪不得我昨晚那麽困。”孟啓書了然,眸內閃過一抹深究,“我還說趁着晚上找找線索,結果上下眼皮一合就昏睡過去了。”
寧眠終看他一眼,收回目光,沒說什麽。
原來是吃了學生食堂飯菜的緣故,他第一眼看過去的時候,還以為孟啓書碰到了什麽危險。
副本裏,有些時候還是不得不防。
“今天你有什麽計劃嗎?”寧眠終開口。
“我想跟校長正面交涉一下,”孟啓書道,“鑰匙在他手上,我想試試副本給的硬幣能不能派上用場。”
“你覺得校長會把鑰匙賣給你?”
“試試呗,反正那硬幣放着也沒用。”孟啓書攤手,“我手裏還有一張爆破卡,要不是就這一張,我都想試試能不能把他校門給炸開。”
“……從理論上來說似乎可以。”但門口那門衛能不能讓他如了願就說不準了。
今天兩人沒再去教學樓裝學生,換回初始身份回到醫務室的寧眠終還沒把凳子捂熱,就聽到對面的心理咨詢室有人喊他。
“寧眠終,有人找你!”
幾秒鐘前,孟啓書剛推開心理咨詢室的門,擡頭就看到三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我剛才好像聽到了寧眠終的聲音?”夏乾掏掏耳朵,有點不相信,“不會是我幻聽了吧?”
“實不相瞞,我也聽到了。”邵詩奕附和道。
房鑰同樣贊同地點點頭。
孟啓書保持着開門的動作,面無表情,不知是該動還是不該動。
不是,一大早他們三個不回自己的地盤,都擠在他的心理咨詢室幹什麽?
看着身後從醫務室走出來的寧眠終,孟啓書邊走回自己座位旁,邊沖他示意一下床上坐着的三位:“就是這三位。”
“寧眠終,真的是你啊。”邵詩奕有些意外,“你消失一天了,我們差點都要以為你遭遇不測了。”
“咱們幾個誰都有可能遭遇不測,他不可能。”孟啓書回想着自己那可憐巴巴的一張功能卡,再想想上個副本寧眠終随手一掏就是一把的功能卡,默默捂住胸口郁悶着。
“孟啓書,你之前可不是這麽說的,”邵詩奕調侃他,“你昨天在食堂還在擔心寧眠終有沒有玩脫呢。”
“邵姐,冤枉啊,我那只是随口說說。”一想起昨天在食堂經歷了什麽,孟啓書就忍不住将這走向越發不正的話題掐滅在搖籃裏,“還有,你不應該是冷冷清清的大姐姐人設嗎,為什麽話這麽多?這跟我第一印象不一樣啊。”
“第一印象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邵詩奕收斂了幾分笑意,一時間又有了那麽幾分冷傲的味道,“對自己人還凹什麽人設?”
“奕姐在外面是演員,公司安排給她的人設就是這種,可能多多少少有點帶到生活裏了,”夏乾在一旁解釋道,“不過奕姐在驚鴻還是挺放得開的,該參與的話題那是一個都沒放過。”
“女人的天性就是八卦,這怪不得我。”邵詩奕拉住旁邊房鑰的手,一副好姐妹的樣子,“對吧,房鑰?”
房鑰一下子紅了臉:“嗯,而且邵姐姐很溫柔。”
孟啓書默默感嘆了一句女人間的友誼,輕咳一聲将話題拉回正軌:“所以你們三個一大早就跑到我的心理咨詢室幹什麽?”
三人沉默了一下,最終還是邵詩奕開口道:“我們昨晚去教職工宿舍住了一晚,你們知道教職工宿舍鬧鬼的事嗎?”
教職工宿舍?鬧鬼?
前天晚上敲他床板那個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