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餅
過了一會兒知妍确認無疑後，對他說。“剛才我拿出牛肉餅，現在應該沒有膻味了。”
卓愈愕然，以為她怕牛肉餅涼了，沒想到是為了他不受膻味侵襲，而做的這一切。
蜜罐子被打翻，一路甜到嗓子眼兒。
她怎麽會這麽這麽的好！卓愈想要抱抱她，被她機敏地躲過，先上了車。
車上一路沉默不語，卓愈偷瞄一眼，牛肉餅是在生氣？
生什麽氣？
他說錯話在先，又想在停車場公共場所抱她，非禮行徑讓她心生煩感？
不會吧，情侶之間擁抱無比正常啊！
他為了破解尴尬氣氛，清了清嗓子沒話找話。
“那個．．．”
知妍拇指摸着腿上的保溫飯盒，像是放空時無意間想到什麽，猶豫良久最後幽幽地說。
“我喜歡牛肉餅，是因為二姐帶我去吃的，很少外食的我吃到了最棒的美味。”
“二姐說，小妍啊再忍耐一下，過不了多久你上了大學，就可以吃到美食城裏任何你想吃的東西。”
“我努力地迎接高考，期盼着踏進大學，和姐姐一塊吃遍美食城。”
“每當我吃牛肉餅的時候，就會想起姐姐還是活靈活現的模樣。那天是晴天，風吹着樹葉嘩啦啦地響，老板娘喊着不要插隊。”
知妍說這些的時候是笑的，甚至比平時的淡笑還要深，嘴角上翹着，仿佛就發生在昨天。
那天的場景被她深深烙印在腦子裏，回味無數次，好想留在那個時間節點裏．．．．
卓愈紅了眼眶，她本是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在遭遇家人變故，不得不快速成長起來，逼迫自己堅強面對并承擔責任。
脆弱的她只能靠那小小的牛肉餅來懷念美好的曾經，以此獲得力量。
他側頭不想讓她看見，手滑下方向盤握住她的手，什麽也沒說，再多的安慰也是蒼白無力的。
知妍感受着他手上的溫度傳遞過來，緩緩的，暖暖的．．．
車子停在卓氏大廈前，離吃飯還有段時間，先上去坐坐。
在經過大堂時，知妍刻意與他保持着距離，不想被人發現端倪。
卓愈不喜歡這種感覺，就跟地下情見不得光似的，無奈該死的交易條款就是要一年之內不公開。
到了專屬電梯終于縮短了兩人距離，他都想好踏進電梯要摟着她的肩，以此證明小爺是光明正大地談戀愛。
天不遂人願，就在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有人進來，意外地熟。
“擇哥。”
兩人異口同聲，讓卓愈驚奇地看向身邊的牛肉餅。
“你叫他擇哥？”
更可氣的是，這小妞對他的大驚小怪一臉懵懂地表示不理解。
肖擇聞着醋瓶子倒了，滿電梯都是酸味兒，再不制止恐怕要泛濫。
“卓大少的未婚妻這樣稱呼我，有問題嗎？”
呃．．．聽肖擇這麽一說，特別是把重點放在‘他的未婚妻’上，卓愈立馬心花怒放地釋然。
“當然沒有。”
肖擇幾乎是秒殺卓愈的亂想吃飛醋，這位大少爺就是頭順毛驢。
知妍瞧着，傳聞中嚣張跋扈的痞壞惡少沾沾自喜的樣兒，好像有點傻。
為了緩合剛才的過激反應，卓愈不着調地問她。
“你猜我和擇哥什麽關系？”
知妍看他們倆個同樣是西裝加身，一個是沉穩幹練的商界精英，另一個則是不學無術浪蕩公子哥兒。
“李逵和李鬼。”
肖擇噴笑，“寶藏女孩。”
卓愈抛下重點，不管不顧地臭屁起來。“那是，也不看看是誰的眼光。”
他的辦公室知妍還是第一次來，風格低調簡單不張揚，除了必要的辦公用品，沒有多餘的裝飾品，留置了大量空間，跟他卧室風格極其相似。
卓愈熊抱過來，她以為是為在電梯裏的話而小報複，結果聽他說。
“你怎麽這麽香！”
卓愈深深吸着她頭發上所散發的味道，奶油香味兒讓他想到慕斯蛋糕，想一口把她吃掉。
知妍身體一顫，緊崩崩的，卻也沒排斥地推開他，只覺得太過突然。疊起的心稍有平複地拍他後背，示意放開自己。
卓愈手臂更緊一些地抱住她，無聲地告之再抱抱。
“彤彤姐．．．”
牛肉餅天生破壞氣氛小能手，他在想有必要堵住她的嘴，KISS！KISS！
正想美事的卓大少後腦勺被文件夾敲打，他轉過身真的是老姐駕到。
“工作時間卿卿我我，真有正事啊？”
“老姐，麻煩你下次事先敲門。”他好歹也是熱戀中的小情侶，一臉被妨礙的不悅。
“那還叫什麽突擊檢查。”卓彤無視多餘的要求，拉起知妍往外走。
“老姐你什麽意思？”卓大少不幹了，一會兒還要帶她去吃點浪漫的呢。
“工作處理完來贖人。”卓彤女土匪剽悍地放下話。
“喂，有你這樣的嗎！”卓愈朝着空空的門口喊着不公，卻也沒別的辦法，只得先完成工作來解救未婚妻。
知妍算這次是第二次來總裁辦公室，她坐在沙發上，看着卓彤忙的不可開交。
其間秘書端來咖啡，手抖的顫巍巍杯子發出不小的聲響，然後倉惶逃離魔窟。
卓彤擡起頭嘆氣，“也不知道我是長了三頭六臂還是九頭蛇，她們都快吓破膽了。你也怕我嗎？”
知妍搖頭。
卓彤抿了口咖啡，說。“真應該讓你傳授下經驗給她們。”
“如果我是下屬，多少也會忌憚上司的。”知妍想像着自己入職場的狀态，不過，還沒到膽顫心驚的地步。
“畢業後有打算嗎？”卓彤看似随意地閑聊，其實．．．
“找家公司做個職員。”知妍想過平靜而又普通的日子。
卓彤又問。“沒想過做別的職業嗎？”
知妍笑了下，如實地說。“我也不具備其它才能啊。”
卓彤沒再說話，重新投入到工作中去。
知妍也不去打擾，沒玩手機，靜靜地放空自己。
順着彤彤姐的話題，她想着畢業後，應該偷偷帶着姐姐去陌生城市開始新生活。
她以前是充滿期盼的，此刻也沒有改變分毫。只是有一種細細的絲絲的線，在腦子裏若隐若現，像是牽絆，似是挽留。
卓愈以最快的迅速做好工作，氣勢磅礴地将成果拍在親姐的辦公桌上，來搭救未婚妻。
卓彤看向茶幾上的咖啡，還有旁邊學校傳來的文件，與其說知妍沒動過一下，甚至連多看一眼都沒有。
難道她判斷錯了？
卓彤趁下班前走進弟弟辦公室，沒翹班還挺意外的。
“昨天小妍沒事吧？”
“當然。”昨天他們去吃了冰淇淋，冬天吃冷飲感受就是不一樣。卓愈反應過來，看着不懷好意的老姐。
“你不會對她又說了什麽，想人為拆散我們倆吧？”
卓彤瞪他小人之心。“就憑你那名聲，還用得着我多說什麽。”
卓大少相當地有信心，“我會用實際行動，來證明小爺的人品。”
卓彤懶得聽他吹牛，扔過來一個文件。“這是學校發過來的，具有運動潛力的學生名單。”
他翻看名單，花滑隊只有一個人，離了大譜。“怎麽沒有我未婚妻的大名，校長老頭是不想幹了？”
“校長又不是你肚子裏的蛔蟲。”卓彤提醒他和小妍的關系保密中。
卓愈回想着，最近她除了昨天去醫院看望姐姐外，都沒有出門。“也沒聽牛肉餅說，學校舉辦比賽的事。”
卓彤說明：“這是由老師推薦的。”
卓大少一想到，他的未婚妻被當成背景板就來氣，教練純純是心盲眼瞎。
“我看過這個鄧什麽依的表演，沒實力，三年都得不到花滑公主就是最好的證明。”
“這種不看實力只看交情的虛假名單，卓氏還要承擔他們裝B的新裝，老姐展現你正義的時刻到了。”
對于他的義憤填膺，卓彤不買賬。
“我是商人，看重的是利益，打出品牌才是首選，對過家家式的誰對誰錯沒興趣。”
卓大少明着諷刺親姐，“不愧是利益熏心的商人。”
卓彤怼高風亮節的蠢弟弟，“有本事去發動你那心如止水的未婚妻，來争來搶啊！”
被激到沒退路的卓大少，放下豪言壯語。“等着瞧，她不僅是學校NO１，還是最具花滑公主實力的人選。”
卓彤抱着肩膀現出一絲得逞的笑，現在時間還來得及。
卓愈回到家，在游戲室沒看到她，平姨說知妍出去有會兒了，手裏還拎着冰鞋。
那只有一個地方——湖。
在松林的掩映中，凍結的瀑布展現着冬日裏獨有的魅力，勾勒出寧靜純潔又壯美的冰雪世界。
霧氣缭繞中，他看到那個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她穿着短款羽絨服，露出緊身褲的雙腿蹬着冰鞋，遠遠看去像只鳥。
活脫脫的小肥啾，帶着好奇飛下枝頭在冰面上歡快地跳躍。旋轉間又化身燕子，緊貼着冰面飛翔，身姿優美輕盈而靈動。
這意外的驚喜，讓他仿佛看到保存多年視頻裏的少女，從未改變內心的熱愛。
不，眼前的她所迸發出的頑強，執着和專注力，是當年所沒有的，那個少女沒有半途而廢，而是悄悄地成長中。
撲面而來的疑問再次閃現在卓愈眼前，她為什麽要隐瞞？并且要隐藏的這麽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