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來訪 金屋藏狗
聽得這突如其來的莫名請求, 方舟只覺荒唐,啞然失笑,“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武岳悠悠走到她跟前, “方卓剛被保釋出來,還在等待庭審, 眼下你父親的精神狀況不佳,公司的事大部分都由我這個外人料理……”
不消他把話講明, 方舟便猜到了他的想法,不由嗤笑,“你是在擔心,等重金聘請的律師團幫方卓成功脫罪, 你可能會失去現在二把手的位置, 所以想娶我, 更名正言順地接管公司, 是麽?”
通過杜依,方舟能清楚掌握父親那頭的動态。方越不惜上繳巨額保釋金讓兒子方卓重獲自由,又請了最豪華的律師團隊替他作無罪辯護。
“這的确是原因之一, 更重要的是……”
此刻,武岳的眼神方舟再熟悉不過。她再度打斷他, “可別告訴我, 你對我餘情未了?”
被搶了白的武岳又啞了聲。
耳畔源源不斷的合奏聲, 似一劑醇藥,激得他一下破了功, 沖動地拽住方舟的手腕。
方舟怒目圓睜,“放開!”
可對方不管不顧地擁了上來,還埋頭試圖吻她,被她敏捷地躲閃開。
樓上的兩對伴侶聲響久久未息, 方舟實在不想在母親新婚之夜鬧出任何不快,抵住武岳的肩,試圖跟他交流,“你是清楚的,我壓根沒有結婚的打算,何況現在方卓的事還沒個定數,還是等審判下來了再考慮以後的事。”
方舟正琢磨着,要是他依舊堅持強硬,自己該如何脫身,忽聽一旁響起一聲朗笑,“還以為你們只是單純地聊個天,怎麽還上手了呢?”
趁武岳松勁的間隙,方舟掙開他,麻利開鎖入屋,閃身躲至門後。她只留了一道細小縫隙,打量門外二人。
謝桢大概是從餐房後門出來,繞屋一圈,來到這門廊下。他走上前,用調侃的口吻沖客人說:“我妹妹似乎并不樂意再聊,您還是請回吧,要是驚動安保可就麻煩了。”
武岳極度難堪,繃着面孔匆匆作別。
方舟松了口氣,趴在門後道了聲謝。
謝桢抵住即将合上的屋門,寬和地笑着,“我出來得急,沒拿鑰匙,你別把我關外頭啊。”
“抱歉。”方舟拉開門,又說,“謝謝你。”
“別客氣。我在鄰國N市工作,明天上午就得走,要是方便的話,你能不能留個聯系方式給我?”
方舟用戒備的眼神打量他,“我已經有男友了。”
“放心,在法律意義上我們是兄妹,我不會對你有壞心思,只是覺得我們已經是一家人了,理應互相照應。”
才認識兩天的人,怎麽就成家人了?
“你要是有事找我的話,可以聯系我母親。”
方舟沒有跟他深交的打算,簡單道了一句晚安,便匆匆跑上了樓。
待洗完澡出來,走廊對面的兩間房終于都消停了,室內室外一片寧靜。
方舟走至窗邊,本打算拉上窗簾,正巧瞥見樓下後院的花園裏,那對新人正緊摟着彼此,姿态悠閑地在月下散步。
見此情景,她忽然格外想念,遠在大西洋另一端的他。
她看了眼時間。
他那邊已經快淩晨兩點了。
抱着試試看的心态,方舟依舊撥出了電話,沒想到對方秒接。
通了,可對方沉默着沒吱聲,估計是在懊悔,不該這麽迅速地接她的電話。
“這麽晚了,怎麽還沒睡?”知道他還在耍小性,眼下只能順毛捋,因此方舟的語氣格外溫柔。
“在等你電話啊,還以為你真狠心把我忘了吶。”
對方說得随意,卻引得方舟的心微微一震。
已經這麽久了,他的甜言蜜語,她依舊招架不住。
“還在生我氣嗎?”
“之前是的,現在好了。”
還是這麽好哄。
諾亞哼哼唧唧地問:“想我了沒?”
“今天忙得很,哪裏有功夫想?儀式辦得挺盛大,請了不少人,一個個招呼過來,都快累死了。”
諾亞一聲哀嘆,“想聽你說句漂亮話,怎麽就那麽難吶……”
“要是不想你,我大半夜打電話給你做什麽?午夜兇鈴吓唬你嗎?”
電話那頭傳來一陣清亮的笑聲。
方舟可以想象到她的小狗,此刻正側倒在床,樂呵呵地笑成一團。
“婚禮怎麽樣?”
“哎,就沒見過我母親那樣,對婚禮如此熱衷的人。我都被折騰累了,不知道她怎麽每次都能這麽興致勃勃。”
“新郎人還不錯吧?”諾亞說的雖是問句,語氣倒挺肯定。
“感覺還挺靠譜。希望這是最後一次了,保持恩愛,鎖死一輩子,千萬別再折騰了。”
“那有動搖你不願結婚的想法嗎?”
“沒!有!”
聽得方舟斬釘截鐵的回複,諾亞輕聲嘆息。
他的哀嘆聲極輕微,還是被方舟聽得清楚明白。她抓着窗簾布,在指間輕輕摩.挲,“不過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難得她願意商量事,電話那頭的聲音一下精神了,“盡管說,寶貝。”
“等過兩天,我們去Liam店裏配一對情侶戒指,好麽?”
諾亞呆楞數秒,呼吸因興奮變得急促,“你打算公開,是麽?”
方舟的手指纏繞住窗簾綁帶上的流蘇,一圈又一圈地打着轉,靜默片刻後,才下定決心說:“嗯,感覺是時候了。”
對面的呼吸聲愈發急切,半響後,諾亞終于又說:“你把回來的航班號發我,我去接你。”
“行。”
二人又絮絮叨叨地聊了會兒閑天。
諾亞興高采烈地說:“親愛的,我們去領養條狗吧,當作我們的寶貝女兒。”
“別得寸進尺啊,小老弟。”
她手裏頭已經有一只黏人的狗子了,幹嘛還要另外養?
在陌生的住處,方舟總睡不安穩。加之這老房子已有些年頭,隔音不佳。她被對門兩屋的激.戰聲持續打攪,半睡半醒間,竟迷迷糊糊地做起了有關諾亞的醇夢。
天剛蒙蒙亮,失了睡意的方舟索性起床,查看回德的機票。
按原本的計劃,她會在母親的新家過完整個周末,現在卻猶豫着,要不要改航班,提前一天回去,給被她丢在家裏的可憐小狗一個意外驚喜。
正凝神找着,忽聽一陣細碎的聲響,方舟四下張望,找尋聲音的來源,納悶了好一會兒,才發現是屋外有人在往她的窗戶上扔小石子兒。
誰這麽閑,大清早的玩小孩子的把戲?
方舟在心裏抱怨着,推開窗戶。
她夢裏的人,此刻正仰頭望着她,面上的笑容純淨可愛。身穿冰藍色套頭運動衫的他,看起來倒真像一個小孩子。
半驚喜半緊張,方舟踮着腳尖,迅速跑下樓。
好在時間尚早,底樓空無一人。
她輕輕拉開後門,壓低聲問:“你怎麽來了?”
心中滿是喜悅,語氣卻帶了嗔怪的味道。
諾亞一手提着行李袋,一手将她擁住,摟着她進屋,“下周我得去澳洲出趟遠差,要是這個周末見不到你,就要再等一個禮拜。”
“到了怎麽不打電話?還玩小孩子的把戲?”
“中學的時候,見過Nils扔石子敲女孩家的窗,兩個人一起背着家長偷溜出去約會。我覺得那樣還挺好玩,就想試試。”
“幼稚鬼。”方舟吻了下他的面頰,“你怎麽知道我住哪一間?”
諾亞抿着嘴偷笑。
就在二人開門入屋的一刻,走廊對面的房門忽然打開。
方舟迅速将諾亞推入屋門邊的浴室。
母親探出頭,睜着惺忪睡眼問:“你起這麽早?”
“嗯,我渴了,下樓去倒杯水。”方舟淡定地撒着謊。
“哦,安排了十點的brunch,你再睡會兒吧。”
方舟點頭應下,趕忙關緊屋門。
浴室內水聲響起,她那愛幹淨的狗子,自顧自洗起了澡。
出浴的諾亞,只象征性地在胯上松松垮垮地纏了條浴巾。
他倚在門旁,一面擦幹頭發,一面問:“不是都打算公開了麽?怎麽還不介紹我和你母親認識?”
“下回吧。今天你老老實實留在屋裏,不許出去。”
看着眼前的美好,方舟忍不住起身迎上去,先上了手,緊接着又上了腿。
諾亞似乎不打算計較她言而無信,引着她的手游走,玩笑道:“金屋藏嬌?這樣不好吧?”
“關起門來打狗。”方舟樂不可支。
“別笑了,寶貝。親我。”
方舟笑着擡眼看他,并不着急吻,只緩緩地撫,唇也遲遲不落下,只似觸非觸地輕輕掃過,釣得他逐漸喪失平緩呼吸的能力。
諾亞啞聲詢問:“想我了沒?”
方舟終于結束了對他的折磨,仰頭咬住他的唇,卻依舊口非心是地答:“沒有。”
諾亞探手去感受她無法抑制的潮,順着她的話笑回:“确實一點都沒想。”
無比默契地,他的指和她的舌幾乎同時闖入對方的領地,熟練地做着熱切又細致的梭巡。但兩位大膽的入.侵者都沒能肆.意太久,皆被對方施力逮住,牢牢扣緊。
在游戲正式開局前,趁神智還算清明,方舟低聲提醒:“別出聲,這兒隔音不好。”
懷裏的小狗一如既往的乖巧聽話,将所有的聲響都悶在和她的吻裏……
待方舟清理幹淨,從浴室出來時,諾亞正跪坐在床沿,手裏還端着一個敞開的戒盒。
方舟憶起昨晚莫名其妙的求婚,心頭不由一緊。
再定睛一瞧,戒盒內的只是先前在他手上的那枚尾戒。
“你願意暫時先戴上這個嗎?”諾亞等待着她的反應,一臉心焦。
雖然昨晚在電話裏給了他承諾,此刻方舟心底依舊有幾分抗拒。
可看着他略顯緊張的神情和期待的眼神,方舟不忍心拒絕,玩笑道:“用你的舊物就想把我套牢,我有這麽容易打發嗎?”
雖是嫌棄的口吻,她依舊伸出了左手。
“新的對戒選樣、制作,估計還要花上一些時日。先戴上這個,省得你過兩天又反悔。”
諾亞牽住她的手,直奔她的無名指而去。
見狀,方舟趕緊縮回手,丢給他一個嗔怪的眼神。
諾亞讪笑,“逗你玩的。”說着,将戒指套上她的中指。
在二人初回那晚,方舟就戴過一次。尺寸剛剛好,似是為她量身定做的。雖是舊物,鉑金的材質光澤未減,戴在手上着實好看,她心中的抗拒略輕微了些。
諾亞喜得不能自已,扣住她戴有戒指的手,又是一番親昵。
方舟躲閃着他的唇,勸道:“先睡會兒吧,昨晚你都沒怎麽休息吧?”
“在飛機上睡了,我不累。”精神小狗俯身咬人。
方舟依舊推拒,“我很累,昨晚都沒怎麽睡着。”
諾亞擡臉看她,笑問:“睡不着都在想什麽吶?”
想你。
方舟在心中默默地答。可要是她把這個回答說出,估計就睡不成回籠覺了。
她窩在諾亞懷裏,閉上眼。
見她的确是困了,諾亞也不繼續鬧,輕聲說:“睡吧寶貝,一會兒到點了我叫你。”
如羽毛般輕柔的聲音,清爽的冷杉香氣,溫暖舒心的懷抱。
這場回籠覺,方舟睡得安定又踏實。
可臨出門時,她依舊取下手上的戒指,随意放置在浴室洗手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