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的陽光溫柔地照在流沙河面上,河水浮光躍金,似乎一顆顆玲珑剔透的小星星,閃閃發光。
這時候,河流好像也會發出歌聲。它在河床裏旋轉着,高高低低的韻律,以聲音的方式,與天空裏的雲朵通過視覺的方式,彼此呼應着。
水聲在歌唱,雲朵在飄舞。
朝歌捧着一盆大骨頭,來到河邊一處水窪前,蹲在地上開始慢慢清洗。
他洗着很慢很仔細,每當他洗幹淨一塊,就撿起石頭将大骨中間敲打出裂紋,然後丢在身旁的銅盆裏。
夕陽落山了,夜幕無聲無息的落了下來,河岸的風也開始凜冽。
當朝歌将手裏的骨頭洗完後,伸手摸向身邊的大銅盆,結果卻摸到一個冰涼滑膩的東西。
他猛一回頭,發現身後竟然靜靜的停靠了五、六條巨大的黑虎魚!而那只離他最近的一只,正張着大嘴,露出白森森的牙齒……
朝歌拎起一個大骨頭往空中一抛,那條黑虎魚就從地上彈躍到半空,精準的咬住那塊骨頭,随着“撲嗵“一聲重重落地,可以清楚的聽見牙齒咬碎骨頭的聲音。
而其它的黑虎魚立刻蠢蠢欲動,扭着巨大的身軀向朝歌撲來。
朝歌又往空中扔了一塊,但這次他沒有撒手,而是像拿着釣餌似的引誘,果然,一條更大的黑虎魚高高的躍起,一口咬住朝歌手裏的肉骨頭。朝歌和黑虎魚雙雙落地,一人一魚開始在沙地上劇烈的翻滾。
雖然黑虎魚的咬合力很大,但它如同鱷魚一樣不會咀嚼,撕咬強度只能通過翻滾來增加重力和拉力,從而吞下獵物。
當最後朝歌拍拍手起身的時候,那些黑虎魚還不想離去。
朝歌撣了撣身上的沙土,彎腰端起盆,對那些黑虎魚道:“不給了,這些留給我媳婦兒!”
黑虎魚通靈般的一條接着一條無聲無息的又滑到水裏,只有留在最後的那條黑虎魚身上,有着一條很明顯的傷痕。
朝歌蹲下來,給他喂了一塊肉,對它道:“那天我用鐵鏟拍的可是你?”
黑虎魚發出怪異的吱吱聲,朝歌拍了拍它的腦袋,就準備離開。
他剛站起身,就愣住了,夜幕中,趙淳靜靜站在那裏。
“你來幹什麽?”
朝歌沒好氣兒。
“洞裏的錦鯉快被葉剪秋吃光了。”
“那就來傷我的族類?”
趙淳笑:“這話說的,你就沒有吃過禽類嗎?”
“不準。”
“成,那我再給他撈一條錦鯉就是。”
“慢着!”
朝歌走到趙淳面前,盯着他的金色的雙眼道:“你到底想如何?”
“我只想留下他,甚至想讓他生個孩子。”
朝歌“啪”的一聲将手裏的盆遠遠的扔到沙坑裏,他上前就狠狠地揪住趙淳的衣領:“趙淳!你是不是想同歸于盡?”
趙淳微笑:“非也,我只想讓他留下來罷了,你以為,我這個殘破的身體,能給他未來嗎?”
“趙淳!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趙淳撥開朝歌的雙手,轉過身看着滔滔不絕的河水,冷靜地道:“他現在和妮基塔在一起,那就是說,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聊到了回家的事。”
“什麽?!”
趙淳點點頭:“妮基塔和葉剪秋不同,她是意外墜落在這個世界裏的人,還保持着原身。那就說明,極有可能某一天,妮基塔的家人會尋找過來,那麽……”
“那麽,葉剪秋會跟着她回故鄉?”
朝歌的臉色變了。
趙淳點頭:“如果他覺得這個世界不值得留下的話……”
兩人默默的看着遠方黑色的村莊,久久無語。
……………………………………
青陽鎮,司徒府。
一個狹長黑臉,鈎鼻薄唇的婆子臉色不善的走到廚房,她往門口一站,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裏面正在忙碌的下人道:“馬婆子!你是怎麽帶下人做事的,虧你還是個老人兒,連只八寶糯米鴨到現在都做不好,不想幹就吱一聲,虧得好材料都敗在你們這些人手裏!府裏現在用度緊張,少浪費炭石柴火,老夫人都不高興了,怎地如此糟蹋東西!”
馬婆子立刻走上向,彎着陪着笑臉道:“曾嬷嬷,老身知道了,您老消消氣兒,這不,小溪從菜園子裏給您新摘了一籃子馬齒苋,新鮮着呢,給您還煎幾張大餅子吃可好?”
曾嬷嬷臉一怔:“罷了,快去做飯,別耽擱了主子們用飯,太太可是等着咱們農場的八寶鴨子呢!咱們太太可是位老饕客,農場的鴨子肥美肉嫩,若是做成老木柴,統統罰一個月的例銀!”
“哎,曾嬷嬷放心就是!”
馬婆子送了曾嬷嬷出去後,采霜悄悄的呸了一聲。
“呸,活該便秘只能吃馬齒苋潤腸子,拉不出來憋死你!”
馬婆子瞪了一眼采霜,采霜噘着嘴将竈臺裏的扣水晶肉、蒸米粉雞、素丸子等菜碗,用籠布墊着手一一拿了出來。
“不是說府裏用度緊張麽?為什麽弄這麽多菜,大人不常在府裏用飯,只有三個主子在家,卻整整十多個菜!竟然還有一條酒釀糟魚,真是鋪張。”
“丫頭,少說兩句!”
馬婆子吓得捂住采霜的嘴:“下人們都遣散的差不多了,現在留下來的可幾乎都是太太的人手,你想被趕出府嗎?”
采霜無奈的把馬婆子的手拉開,嘆氣道:“我就想不明白,馬嬸子你管家做的好好的,為什麽讓你在廚房做事。”
馬婆子苦笑,話裏透着股酸意:“那曾嬷嬷可是太太的奶娘,正爾八經的自己人,我一個外人可比不起。再說了,若不是當初跟着剪秋學會了腌制醬豆和泡菜,也許我也不會在府裏了。”
“是啊,要不是馬嬸子求太太開恩,咱們這幾個人早就卷鋪蓋走人了!”
太太看在馬婆子是老管家的份上,留下了葉小溪和采霜,而馬友道實在年紀太大,已經遣出府了。
采霜看到那碟子熏魚就來氣:“這菜一準兒是那良辰公子要吃的!他說過很多次要吃魚,咱們廚房都沒給他做!自打老夫人一來,隔幾天桌上就有這道菜,看來真得老夫人喜愛,這魚不僅貴,還得去螭國商販那裏買熏好的!”
一直低頭不吭聲直往竈臺裏塞柴火的葉小溪終于開了口:“采霜姐,俺知道是咋回事。”
小溪長胖了,臉蛋圓乎乎的一張嬰兒肥,他擡起頭眼淚汪汪地道:“就是那良辰公子頂了俺剪秋哥的位置!”
采霜和馬婆子一起嘆氣,幾個人默默的低頭幹活。
老夫人一回到府後,由于受不了長途奔波,又躺在床上休養了十多天,等她正式接見府裏的下人時,所有人都沒有想到,陰差陽錯中,最後勝出者竟然會是公子良辰。而且,背後還是太太授意的。
喬氏不僅成功的安撫住了老夫人,而且她又大刀闊斧的将內宅整理了一遍。
雖然府裏的下人數量不多,只有三十多個,但小厮和馬夫,婆子,護院,家丁等等,倒是每個位置都有人在職。丫環也分了三六九等,一等丫頭可以随意出入內宅,二等丫頭和三等丫頭是絕對禁止的,只能在外面做粗活。
曾嬷嬷将這些下人每天歸集在一起訓斥,練走路,眼神,舉止,談吐……不僅規矩森嚴,而且常常打下人板子,或是關柴房挨餓三天。這曾嬷嬷說話尖刻,為人冷酷,打罵下人如同家常便飯!
小溪和采霜無比懷念當初在府裏的日子,只有馬婆子長嘆一聲道:“孩子,這才是真正的大戶。”
小溪邊燒火邊抽泣個不停,他的白胖胖肉乎乎的臉上已經挨了好幾次良辰公子的耳光了。
采霜安慰:“莫要哭了,那假貨不過是仗着老夫人疼愛才做威做福,太太心裏有數呢,早晚容不下他!小溪,姐姐回頭給你煮臭雞蛋。”
“俺不吃,俺只想将臭雞蛋扔到那良辰公子身上。”
馬婆子也勸:“還是小心為好,這些話可別在外人面前說,我們都會被趕出府。還有,主子不喜歡臭味兒,就莫要貪嘴。”
“嗯。”
葉小溪懂事的應了一聲。
采霜将最後一盤菜肴放在托盤上後,對馬婆子道:“嬸子,我去呈飯了。”
“走路小心着點,千萬別摔了。”
“小心着呢,萬一摔了,那良辰公子不得吃了我!”
采霜端起托盤,小心翼翼的出了門。
飯廳內,老夫人婁氏正和喬氏,良辰在一起用餐。
只見婁氏臉形周正,皮膚白淨,細眉亮眼,微笑起來眼角略有細紋。額上裹了一條銀絲抹額,中間綴了一塊藍色的寶石,頭發上只簡單的挽了個發髻,上面簪了一個通綠的壽字形的玉簪,耳垂那細長的銀線吊了對兒件祖母綠的墜,就像一顆綠色的水珠在肩頭輕晃。
她身上穿了件對襟的玉蘭花圖案的大衫,中間的扣子全是用金紐對接,玉蘭花芯是用金絲和無數顆珍珠點綴,動作之間光華閃閃。
——可以看出,老太太年輕時也是位美人。
婁氏道:“家裏人丁并不多,吃個飯也不用你一屋我一屋的,一家人坐在一起熱鬧。”
“娘說的是。”
喬氏低聲答道。
太太喬氏容顏秀麗,皮膚瑩潤,長長的黛眉,口若朱丹,身穿蘭色織錦的長裙,裙裾上繡着潔白的點點梅花,頭上玳瑁閃閃發光。
腳下穿五彩繡鞋,腰系流纨素帶,耳朵上垂明月珰環,渾身上下一幅貴婦風範,由于常年習武,眉宇間多了幾分英武之氣。
當采霜進去後,将菜肴呈到桌上,行個禮就準備退下。
“擡起頭。”
聽到老夫人的聲音,采霜只好慢慢擡起了臉。
婁氏正細細端詳她,采霜也悄悄觀察着老夫人,只見老夫人慈眉善目的,顯然是個脾氣溫和的老太太,若是剪秋哥在,該有多好……
老夫人點頭,這丫頭五官端正,眼睛很靈動,看起來倒是個伶俐的。
“嗯,模樣挺标致,瑾兒書房還少一個丫頭,這個我看行。”
老夫人心裏暗自打算,玉英若是将來有了身孕,就不能侍候兒子了。那良辰不僅不能生育,而且自打進府,就沒有看到兒子往那翠竹軒去過夜,不知道兩人之間生了什麽嫌隙……倒不如讓兒子身邊再多個乖巧的丫頭侍候着,說不定還會多生幾個孩子,将來可以再擡一房妾室。
聽到老夫人話,采霜心裏一喜,沒想到喬氏卻在一旁邊道:“娘,這丫頭的底子玉英查過了,她即不識字也不會研墨,更不會護理兵器,若是她去了書房,還得找人費心調-教,不如讓紅绫去吧,她詩書畫皆通,且會擦劍護甲。有個識文斷字的丫頭在書房,給夫君找個書也方便。”
采霜失望,不由得看了一眼喬氏。
婁氏點頭:“那就這樣。”
“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采霜低聲應了一句後,行個禮就退了出去。
喬氏皺眉,這馬婆子手下的丫頭果然沒有規矩,對主子用眼光肆意打量。
良辰在一邊暗笑,那丫頭眉梢眼角都藏着心裏話兒呢,丫頭們嘴巴不說,哪個不想爬主子的床?
良辰起身給婁氏和喬氏分別倒了茶水道:“娘,喝點茶潤潤嗓子,青陽氣候幹燥,您老怕熱又怕悶,得注意自個兒的身子。”
他又對喬氏道:“姐姐,這一大家全靠姐姐操持,弟弟我又幫不上忙,平日裏只會陪着娘四處走走,姐姐莫要怪罪。”
婁氏笑道:“辰兒既懂事又貼心,這些天,他陪着娘去戲院子聽戲喝茶,真是開了眼界了,那些武生亮相後一口氣來個三擡腿,次次都能踢到腦門子上,跑起來身上的四面靠旗紋絲不動,如同‘水上飄’!還有那個青衣,上場前先搭架子,一開口……哎喲,聽得娘揪心啊!”
良辰立刻道:“娘,是不是這樣?”
他立刻一臉悲戚狀,垂頭用袖子掩面,哀哀悠悠唱了一句:“苦——啊——”
婁氏驚訝地道:“這開門真是唱的好啊,比那臺上的戲子唱的還要凄苦幾分。”
良辰笑道:“娘,以後啊,沒事辰兒就給您唱上兩段兒,別的不說,這唱戲還是拿得出手的。因為會唱兩句,府裏人擡愛,才給孩兒起了良辰這個藝兒名,沒想當娘竟然當真了,辰兒辰兒叫得孩兒心裏歡喜。”
婁氏疼愛地道:“良辰這個名子比剪秋要順耳些,剪秋有一剪去秋意之感,倒是蕭寒了。”
“娘說的對,孩兒正不喜歡剪秋這個名字,反倒更中意良辰這個藝名呢。”
“娘也喜歡。”
喬氏看着良辰惺惺作态,心裏暗暗冷笑。
如果不是姓葉的不在府裏,只怕這個良辰怎麽死的都不知道!不過這個良辰倒也通透,私下裏曾嬷嬷只交待他一回,那良辰立刻指天發誓表明忠心——唯太太馬首是瞻!
此時,院內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正在幹活的下人們不由得紛紛回頭去看。
司徒瑾騎着紅馬直沖入府,一直沖到那棵槐樹下。
槐樹又到了開花的季節,有幾個小厮正在拿着掃帚清掃滿地的落花,見到主子騎馬奔來,吓得紛紛躲避。
畫梁鬥拱尤未幹,堂前不見癡心客。
司徒瑾勒住了缰繩,只見滿天的花瓣紛飛中,槐花樹下卻空空蕩蕩……再也沒有人在樹下癡癡等待,再也沒有人踮着腳尖撫着馬沖他甜甜的笑……
有些人走後,就再也沒有來過……
司徒瑾的心情突然變得很糟,他冷着臉翻身下馬,馬僮立刻跑上前将馬牽走,司徒瑾大步直奔飯廳。
“娘!”
婁氏見到兒子進門,高興的招手:“瑾兒,過來坐娘身邊。”
良辰立刻起身讓出了位置,遠遠的坐在大圓桌子的另一端,低眉順首的降低存在感。
他心裏很明白,司徒瑾每次看見他這個替身眼神都極為不善,但是良辰不急,他有的是時候慢慢消磨,有老夫人這個牌握在手裏,他的機會多着呢。
司徒瑾坐在婁氏身邊道:“娘,今天身子可好?”
“瑾兒,不必擔心娘,許大夫開的那種甜甜的水蜜丸,倒是很對娘的症狀,每天吃上一丸,胸口就不悶了。”
聽着母親說話間嗓子裏發出類似風箱似的嘶氣聲,司徒瑾還是很擔心。
婁氏身體不好,平日裏就容易胸悶氣短,常年離不開湯藥。而且一旦發病,就喘不過氣,臉色煞白。嗓子由于呼吸不暢,總是嘶嘶的發聲。
臨月城氣候濕潤,溫度适宜,母親住在那裏,倒不常發病,即使身體有個好歹,聖妃娘娘身邊有現成的禦醫。就因為這個原因,他才沒有下決心将母親帶到青陽。
一個丫頭奉上了杯茶,司徒瑾端過來喝上幾口道:“等孩兒得了空閑,就帶娘去轉轉。”
婁氏搖頭:“罷了,就你那急脾氣,走不了幾步就想飛回署衙,還是讓玉英和辰兒陪我好了。”
婁氏看到遠處的良辰,招手道:“這孩子,躲這麽遠幹什麽,瑾兒好不容易來家用飯,還不盡心侍候着。”
“娘,孩兒這就過去。”
司徒瑾臉色陰沉的盯着這個曾經被他遺忘到快要發黴的良辰。
當初婁氏看到良辰第一眼時,不禁眼前一亮,而司徒瑾卻大吃一驚。
只見良辰一身幹淨的青衣素衫,腳穿白底的千層黑布鞋,烏黑的頭發上挽了一根棗木簪,素面朝天的不沾一點脂粉。
除了眉眼不同,身材略高外,那狀扮和走路姿态簡直和葉剪秋一模一樣!
他似乎比葉剪秋的嘴唇更紅,臉色更白,眼睛也更為妩媚,雖然走路姿态很像,但是腰肢更柔軟。
雖然哪哪兒都很像,但假的就是假的。
他身上沒有葉剪秋那種清靈平和的氣質,也沒有那種如蘆葦般自由而堅韌的感覺。
而且舉手投足間,總有一股子掩蓋不了的風塵氣,眼睛也總是盯着司徒瑾瞟來瞟去不安份。
雖然他模仿的外形很像,但像的讓司徒瑾想殺了他。
司徒瑾臉色不悅,心越來越往下沉。
看着司徒瑾雙眼一直盯着他,良辰心裏暗暗得意,這身行頭其實是他早就置辦好了的,果然大有用處!那天老夫人說要見葉剪秋,太太立刻派人通知了他,于是他就順水推舟,辦成了一件天大的好事!
良辰對高大俊朗的司徒瑾很是中意,自從在聽月樓第一次看見他後就心思百轉,若是他哪天酒後被穿上這身衣服自己迷惑,或許會将他認錯成葉剪秋,呵,那也許真的要發生點什麽事了!
良辰心裏暗地流口水,那司徒瑾身材高大,四肢孔武有力,在床上定會讓人享受的銷魂徹骨!
良辰左右逢源正忙個不停,不是給老夫人倒茶,就是給老夫人挾菜,只一心一意的可勁兒的巴結的老夫人。良辰心裏清楚,這老夫人可是他的救命稻草,只要有老夫人護着他,誰也不敢動他一根毫毛!
婁氏感動:“辰兒,坐下吃,看你一口飯也沒用,只是給娘忙活了。”
“娘,辰兒早就盼星星盼月亮等着孝順娘呢,您老安心享受就是。”
她開口就道:“良辰公子,你家二妹前些天找上門了,想讓你這個大哥給她找個活計,你說,她幹什麽好呢?”
良辰一愣,立刻反應過來,笑着道:“唉喲,就我家二妹那粗野的鄉下丫頭也敢來招煩姐姐,真是沒有規矩。”
婁氏道:“既然是自家妹妹,就安排個好點的活計,莫要怠慢才是。”
良辰眨了眨眼:“那就讓她去農場好了,馬上要麥收了,那裏不正需要人嗎?聽說農場有對老夫婦在那裏幹活,多個丫頭侍候着,倒是很合适。而且我二妹打小就比我這個大哥還能幹,田地的活更是不在話下。”
喬玉英一笑:“姐姐我也正有此意。”
婁氏笑道:“那就好,辰兒的妹妹估計年紀也不小了,回頭讓玉英留點心,給她找個好婆家。”
“是,玉英記下了。”
良辰立刻站起身對老夫人行大禮:“多謝娘惦記辰兒的夫家鎖事,回頭辰兒給娘唱一出《桃花扇》。”
“好好好!回頭娘抽空也要去那農場看看,都說好的很,娘還沒見識過呢。”
一聽此言,喬玉英和良辰左右相勸:“娘,那裏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兇惡之徒,莫要去呀!”
“是啊娘,回頭辰兒我還帶着娘去聽戲可好,聽說戲園子又排了新戲呢!”
“好好好!娘就依你們,瞧這兩個孩子吓的……”
看着老夫人慈愛的笑,司徒瑾只好沉默。